第二百四十九章:真相(一)
  宋月璃见恐怕是瞒不住,她面色惨白,身子不住的颤抖着,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
  然而顾望之却全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垂着眸子,眼神有些冷,看着宋月璃一言不发,一双阴鸷的眸子却紧紧盯着她不放。
  顾望之本来就是从战场上出来的人,就只是这么盯着宋月璃,宋月璃便觉得脊背发麻,心中胆寒不已,她连忙福了福身子,借着宽大的袖口的遮挡,用手指用力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眸中便隐约渗出一些泪花来。
  她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声音都带了些哽咽伤怀,她吸了口气,哭哭啼啼的说道:“老爷,这大夫本是我请过来安胎的,故而才会每日召见,没想到在有心人的眼里,竟然会是这般看待妾身,可真真是让妾身心寒啊!”
  宋月璃哭声哀切,若是常人,指不定就在她的哭声之中软了态度,然而顾望之的眉头却依旧紧紧皱起,并不太相信宋月璃。
  “只是可怜了我那孩儿,还未出生,就……”宋月璃故意提起那提前滑落的死胎,毕竟她陷害了顾云歌说着胎因为顾云歌而流掉的,在这时候提出来,多多少少能得到顾望之一些怜悯之意。
  果然,顾望之略微有些深沉的眸色略微带了几分歉疚,他点点头,刚准备将这件事情揭过去的时候,那大夫忽然重重的给顾望之磕了个头。
  众人的视线又都被那赵大夫吸引了去,宋月璃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惊恐不已的看着那大夫,手指紧紧的绞着自己的帕子,一咬牙,眸中便露出些许厉色来。
  宋月璃已经派人去除去这赵大夫了,没想到竟然让他活了下来!
  赵大夫接触到宋月璃眼中的厉色,双手又是一颤,他略有些后怕。看清了宋月璃的真面目之后,他是一点都不想帮宋月璃隐瞒。
  他这条命是摄政王帮忙救下来的,摄政王也保证过,只要他今日将事情全部说出来,摄政王定会保证他的性命。
  赵大夫虽说是贪生怕死之人,但这点道义还是懂的,此刻见到风向扭转了,立刻就站了出来,对着顾望之磕了个头,朗声说道:“顾侯爷,在下有罪,请侯爷明察!”
  顾望之微微眯了眯眸子,他扭头看向了赵大夫,看出来其中还有内情,便冷声说道:“赵大夫若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
  赵大夫又镇重其事的磕了个头,他皱着眉头,无视宋月璃满是厉色和威胁的眼神,沉声说道:“老爷,今日本不是在下来,但在下做了有违道义的事情,近来寝食难安,总想同老爷说道说道,若是老爷要罚,在下也甘愿承受,只是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请老爷照看一二。”
  顾望之没说话,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并没有表露出来,看来,这赵大夫和宋月璃之间,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啊。
  “老爷,当初贵府夫人请我来,确实是为了保胎,只不过,保的却是一胎死胎。”赵大夫当然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他却还是毫不畏惧的说了出来。
  宋月璃和摄政王相比,宋月璃又算是个什么?
  死胎二字一出,一片哗然,不少丫鬟婆子都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宋月璃身子晃了晃,险些栽了下去,她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
  “死胎?!”顾望之也是震惊不已,他手腕上青筋暴起,暴跳如雷,站起身来,一双阴鸷的眼睛就看向了宋月璃。
  若是宋月璃一早就知道这是死胎,那便没有顾云歌陷害这一说,如果是这样,那宋月璃的罪过就大了!
  “在下不敢再有任何欺瞒。”赵大夫趴伏在地上,在顾望之的气势之下面如土色,他壮了壮胆子,还是继续说道:“老爷,在下在做完有违医德的事情之后,实在是寝食难安,最后听闻了贵府的事情之后,还是决定来找老爷坦白。”
  赵大夫说得一番话倒是光风霁月挺敞亮的,但是其中的龌龊,顾望之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他听完赵大夫的话之后,扭头看向了宋月璃,眼眸越来越沉,问道:“宋月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宋月璃终于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瞳孔剧烈的颤抖着,其中满是不安。
  “老爷,死胎之事妾身虽听这大夫说了,只是妾身并不相信自己怀的竟然是死胎,便想悉心照顾着,如果这大夫是信口雌黄,说不定还是能得到孩子呢!”宋月璃身子软软的趴在地上,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的抬头看顾望之,声音哽咽的说道:“妾身已经难以怀孕,这件事情妾身也知道,所以,就算只有一线希望,妾身也不能放弃啊!”
  她说的情真意切,春堇更是在一旁配合着和宋月璃哭成一团,一边哭还在一边嚎叫着宋月璃的命苦。
  然而就在这之后,内室的帘子之中忽然探出一只素白的小手,面色惨白的顾云歌撩开了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面上虽然还带着一些病态的惨白,但是一双黑眸如同宝石一般,光华璀璨,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欢。
  顾望之立刻走上前,皱着眉头斥责道:“你身子还没好,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好好休息!”
  顾云歌坚持的摇了摇头,她手中拿了一张薄薄的纸,眼神泛着冷光,看向了宋月璃,说道:“父亲,方才我倒是又发现了一件事情,因为事情有关于母亲,所以实在是按捺不住,便出来瞧瞧,父亲不必担心,温太医医术高明,不会有事的。”
  一听到说是关于穆婉柔的事情,顾望之的神色便更为严肃,他握着顾云歌手腕的手指紧了紧,面上也满是紧张,连连说道:“是什么事情?”
  顾云歌猛地探出手,她深吸一口气,恨不得将这些年来从宋月璃那里受到的气全都吐出去,这才冷声说道:“父亲,方才在里面,我看了一眼我的药方,这才发现我所用的风寒的药,竟然和母亲所用的一模一样!”
  顾望之脑子一懵,他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顾云歌的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顾云歌不依不挠的探出手,执拗又坚定的说道:“父亲,虽说母亲故去的时候,歌儿尚且年幼,但是也还记得母亲是因为突染风寒骤然间离开的,那有没有可能,是同歌儿一样,被人下了毒呢?”
  顾云歌的话像是一记闷锤,狠狠的砸在了顾望之的心上,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眼眶顿时就气得发红,他接过那张纸,一双眼睛赤红,面上是隐忍不住的怒气,仿佛是要将人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