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怜悯
  “可是静,那样我会觉得愧疚,不安,虽然我也舍不得你。“我哀哀看着她,这个照顾了我十几年的女人,她是多么善良纯朴。
  “公主,奴婢一辈子不嫁人都行,奴婢要留在公主身边。”她极力说着,屈身向我跪下,“公主,求求你不要赶奴婢走。”
  我无耐的看着她,眸子里泪水快要决了堤,任凭她在地上哭着求我,可是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任何话来。
  “静,这样会害了你一辈子。”良久我才哽咽的道。
  “我愿意。”
  “可是我想让你幸福,有一个好人照顾你。”
  “奴婢只要公主就够了。”她哭着道,我低头看着她,伸手将她扶起来,“我也舍不得你,所以我觉得我好自私。”
  刚才看到她眼角细纹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她明明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却跟着我一直四处漂泊,从北齐到南秦,从宫中到山里再到如今这广濪宫。
  她始终扶持着我,而细想一下,我竟没有给她任何东西,只是让她担心而已。
  凉风吹过湖面,带来迫人沁凉,我只身站在窗口出神,算算时辰,他是该来了。
  刚才天胤宫传来旨意,皇上翻了广濪宫的牌子,于是我从头到脚被细细梳洗一翻送进了寝宫,等待皇上驾临。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脚步声响,随即是他磁性冰凉的嗓音,“凭栏望月,好一幅凄凉的景致。”
  “臣妾哪有望月雅性,难得有风而已。”我笑着道,转身对他行礼。
  他负着手,慢慢踱步过来,直接走到窗边抬头看着天上明月,“不知道这里的月亮是不是跟太白山里的一样圆?”
  他突然提到太白山,我不由自主的冷笑,原来他还是不能肆怀。
  “皇上说笑了,世间只有一个月亮,怎么会不一样呢?”我故作不知。
  他笑着道:“月亮是同一个月亮,只是看月亮的人不同,这月亮自然就不同了,朕眼里的月亮是圆的,或许从贵妃娘娘眼里看到……就是残缺的了!”他转身看着我。
  我笑着低下头,无言以对,说什么都是错。
  他若有所思看着我,也不说话,冰蓝的眸子里情绪变幻莫测!
  我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目光,他出手很快,在我还没来得及转身的时候便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你躲什么?”他轻笑,用手指挑起我下巴。
  “没有躲,只是窗口风大了些。”我随便找了个介口,仍旧不看他。
  他笑而不语,弯腰将我抱起,转身离开窗边。
  “皇上……我自己能走。”我惊呼,在他怀里抗挣,十分不适应这种双脚离地的感觉,会让人没安全感。
  他毫不理会,一直把我抱到床上才放手,“你太瘦了。”他突然道。
  我怔了片刻才听清他说什么,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摸摸下巴,似乎真的是太瘦了,我已经许久都不曾睡得好。
  “朕亏待你了吗?宫里没有给你吃的吗?”他接着问,手指轻点在我的手背上,让我意外的是……他的手指居然这么凉?
  “你是冷血动物吗?怎么没有温度?”我脱口而出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垂了眸。
  他却不以为意,依然用手指在我脸上细细摸索。
  “听说你今天跟皇后娘娘要从前的宫人?”突然提到正经事,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口吻。
  我看了看他道:“对,还请皇上恩准。”“朕凭什么准你?”他戏谑的道,冰凉手指顺势往下,来到我我纤长的脖子,细细摩挲着,轻佻的目光让人无处可逃,更不敢直视。
  “皇上如果不准,臣妾也无话可说,不敢抱怨。”我刻意忽略他话里深意。
  “你明知道朕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冷声道,用粗糙的指腹解开我襟前凤纽,露出胸前一片腻滑肌肤,“倾城,朕不为难你,只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朕就把那些人还给你。”
  我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什么,“皇上问罢。”
  他轻笑一声道:“你喜欢南宫月吗?”
  “没有。”我想都没想道。
  “那冷珏呢?”
  “也没有。”
  他冷笑,“可是冷珏能为你犯下大逆不道之罪,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沉吟了片刻,终于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笑着道:“皇上怎么对一个侍卫这么斤斤计较?他不过是怜悯我。”
  “怜悯?”他冷笑,良久才平静了下来,“怎么他不去怜悯别人,就单单怜悯你呢?”
  “因为我最可怜。”我接得飞快,他一时怔住,连我自己都不由得怔住,这个理由多么契合,我可怜,他怜悯。
  良久的沉默后是他讽刺的笑声,他放开我,翻身躺到我旁边,“天下间可怜的人也不止你一个,他怎么不去怜悯别人呢?”
  “我不知道。”
  他笑了笑,语声突然变得寂寥起来,长叹一声道:“可他跟了朕二十年,竟然为了你背叛朕,不甘哪!”
  我转头看着他,他平躺在床上,脸部线条优美,古铜色的肌肤透出阴霾华美味道,这是南诺天不错,可是他怎么也会有这么伤感优郁的一面?还是为一个侍卫。
  “或许他该娶妻了。”我看着他道,语声平缓没有起伏。
  他转头看着我,直到确定我脸上没有一丝玩笑意味才笑起来,“他是该娶妻了。”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自己也笑了,只有这样他才能相信不是吗?
  至于冷珏,我们不过是漫漫长路上的两个人,或许他帮过我,爱过我,我亦为他的这份爱而心痛过,可那又如何?我们注定了没有缘份,那就让彼此都好好活着好了。
  他必须做他忠心的侍卫,我必须做我安份守己的嫔妃。
  更漏三遍,殿外廊下长灯已息,他悄无声息的靠近我,冰凉的手指掠过我战栗的肌肤,丝制的中衣滑下肩头,他轻轻啃咬。
  我无声叹息,痛算得了什么?那人该明白我的苦心的。我一意孤行的想着,漠然承受着这个男人给我的激情,辗转爱抚,不止一次的在他背上留下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