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1章 是喜亦是忧
  断指轩辕很聪明,所以她曾经凭借一己之力,加上一些机缘,才能成为令人威风丧胆的存在。
  提起断指轩辕之名,江湖中人无不噤声。
  但是。
  随着修行者的逐渐增多,随着各路强者的纷纷出世,随着圣域,乃至古圣大陆的高手出现在地球,随着仙界的强者通过破碎的仙凡两界空间裂缝闯进来,一切都变了。
  如今的断指轩辕,不是社会最底层。
  但是,她的实力已经变成中等,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连开口机会都没有。
  她很清楚。
  孙女淼淼跟随林青,加上她本身天赋异禀,未来肯定会变得无比强悍,以她的能力只会成为孙女的累赘。
  可她不想。
  青天阁借助了林青天的名头,但实际上是断指轩辕网罗各路高手,一手建立起来的。
  她才是青天阁的真正元老。
  倘若有朝一日,在青天阁内,连个后辈弟子都不如,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断指轩辕秉承着不变强、就疯狂的想法,终于下定决心,要么这次机缘,自己能够飞黄腾达,变成绝世高手。
  要么就魂飞魄散,再也不用考虑这世事浮华。
  再也不用理会这人间纷争。
  如今的青天阁已经逐渐步入正轨,或许根本不需要她再继续维持,也能发展下去。
  所以,哪怕是死,也没什么。
  断指轩辕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自嘲,很快又坚定决心坚定意志,朝着轩辕湖的方向走过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毫不退缩。
  “她疯了!”
  “没看到天空中三位不朽级强者还在战斗?她找死吗?”
  “这个白痴!”
  没有人知道断指轩辕想做什么,但是也没有人看好她走过去的这种行为,和自寻死路,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说她要去抢夺轩辕剑?
  她要去给三位前辈讲和?
  很显然都不可能实现的。
  夜长生深深凝望断指轩辕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丝淡淡的钦佩。
  这才是修行之人该有的品质。
  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连一往无前的勇气都没有,如果连面对危险的决心都没有,如果连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信念都不敢有,那么,还有什么资格谈逆天而为,还有什么资格谈永恒长生?
  人生短暂。
  即便是修行之人,也不是拥有绝对无限悠长的寿命,他们也会死。
  会被杀掉。
  想要真正获得永恒,真正获得长久的寿命,必须无限制提升自己的修为,让自己的实力永远屹立在这个世界巅峰。
  只有别人都打不过你,你才不会被杀死。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追求更高层次,才有机会追求那天道之上的永恒。
  曾经的夜长生就是因为顾虑太多,畏首畏尾,从而没能迈入涅槃境,甚至一度受到某种力量的桎梏。
  直到遇见林青,直到他的心境豁然开朗。
  如今,如果再给夜长生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夯实基础,但是在达到天命境巅峰,在达到半步涅槃境之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击涅槃境。
  不是因为有了经验。
  而是……
  有些事根本不是耽误,根本不是所谓的积累就能成就的。
  涅槃境,本来就是一步一生死,一步一涅槃。
  凤凰浴火才能蜕变重生。
  蚕儿破茧才能化蝶。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就能成为绝世强者的。
  天才也需要努力。
  否则,只能在时间流逝之下归于平庸。
  再看断指轩辕在天空之上遗落下来的力量余波冲击下,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很快就趴在地上。
  手断了,腿断了。
  站不起来,爬着往前走都很艰难。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天空中坠落下来的力量余波杀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但她没有退缩,还在往前走。
  那些还未离开的,远远看着天空中三位强者战斗的各路高手们,此时此刻,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看向断指轩辕。
  她手脚沾满鲜血,骨头都碎了,还在往前爬。
  每一步都很艰难。
  可她并没有放弃。
  “太震撼了!”
  “她到底要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她这种精神,令人钦佩。”
  很多人都瞪大眼珠子,呼吸有些沉重,认真盯着断指轩辕坚持往前爬的一幕,心里震撼的同时,有些多愁善感的人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五分钟,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夜长生已经奄奄一息,但她终于爬到轩辕湖畔。
  “她要去轩辕湖?”
  “湖里难道还有什么宝物不成?”
  “刚才死了那么多人,难不成她想去湖里自杀?”
  众目睽睽之下,断指轩辕爬到轩辕湖,浸入水中。
  然后,外面人看不到她了。
  而这个时候,断指轩辕感觉到周围已经没有空气,在水里不断下沉,身体如同绑了铅块。
  在水里不断下沉,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呼唤,朝着某个既定方向游过去。
  其实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她完全是受到冥冥之中的那种呼唤,以及一种特殊的牵引力量,才最终飞向目的地。
  至于目的地究竟在哪,她能不能活着抵达,一切都是未知数。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比一年还漫长。
  死亡的危险笼罩在心头。
  然而,断指轩辕已经把这种生死忘记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亡。
  只知道,必须抵达那个地方。
  那个对她有亲切呼唤的源头就在眼前。
  终于……
  一团白蒙蒙的光芒有些刺眼,冰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断指轩辕从迷蒙状态中清醒过来,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浑浊的眼球,渐渐变得清澈。
  她感觉到自己又能呼吸了,周围居然有空气波动了。
  这可是水底啊。
  这可是轩辕湖下。
  “我没死?”
  “这就是那个呼唤的源头吗?”
  某种特殊的感应越来越强烈,就好像前面这团光里面有什么东西和她血脉相连,简直比亲生骨肉的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还要更胜一筹。
  “我没死,看来,这的确是机缘啊。”
  断指轩辕开心了。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入耳:“你终于来了!”
  这一道幽长深沉的声音,令断指轩辕喜出望外,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接受强者传承的时候。
  但接下来,她又被泼一盆冷水。
  “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