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 写信
  当年穆展琅养了一只妖怪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一时间民心都有几分动摇,乃至日后妖怪被广陵王穆衍燃斩杀之后,民间呼声极高。
  或许,顾青柠身上的怪异便与此事有关。况且,也有传言自从皇后娘娘有孕以来,皇上便再没有去瞧过她一眼。她原本是不信,但在府中是亲眼瞧见过的。
  顾青挽想着,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但奈何自己就是那般被命运捉弄,险些被妖怪伤了性命,便不得不信这些鬼怪之说。
  想起这些,她又是叹了口气,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青宸服了服身,道:“那小女子便不打扰青宸道长了,先告辞了。”
  青宸只是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又飞身上了树枝上坐下,合上了眸子,依靠在树干之上,像是在闭目养神。
  顾青挽又是回头瞧了他一眼,而后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路过顾青柠的院子之时,她的脚步顿了顿,却也只是瞧了一眼,而后便继续向前走了。
  院内的翠竹正应承着顾青柠的吩咐,出来给院子里的那些花草浇些水,却恰好瞧见犹豫着离开的顾青挽。
  她下意识地抬头瞧了一眼不远处正闭目养神的青宸,而后皱了皱眉头,转身又进了屋子。
  顾青柠正躺在贵妃榻上,身侧又宫女轻轻为她扇着风;塌边也有宫女为她捏着腿;手边便是一盘从极远之处运来的红提。
  “皇后娘娘。”翠竹站到她的身侧,语气有些支吾,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
  顾青柠当即便听出了她话语中的隐晦,只是动了动身子,而后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去外面候着,待传你们再进来。”
  宫女们听了,一一起身,而后站成一列缓缓地走了出去,低着头。
  她睁开眸子,十分慵懒的瞧着站在一旁的翠竹,道:“这么快便将院子中的花束都浇好了?”
  “奴婢还未浇花,倒是瞧见了二小姐。”她倒也为与她周旋,直接便说出了心中的话。
  顾青柠一听,立马要坐起身子,翠竹见了自然是连忙上前去扶。她看着她,眸子中有几分惊喜,道:“是青挽过来了?本宫现在是在丞相府,那些虚礼不必过于在意,快叫她进来。”
  她的喜悦溢于言表,这是她这些日子一人守在院子中不曾露出过的笑容。看着她这般喜悦,翠竹都有些不忍打破她的欢喜。
  “二小姐并不是来瞧您的。她只是在院外朝着里面望了一眼,而后便走了。”说完,翠竹便抿了抿嘴,还不忘打量着她的情绪变化。
  果然,顾青柠的笑容当即僵在嘴角,方才喜悦的火焰瞬间便被现实的凉水浇没了。
  她变幻了姿势做好,而后理着自己的衣摆,笑了笑,道:“青挽来此处,不来瞧我又会是瞧谁呢?”
  说着说着,她的笑容是彻底的消失了。她顿住了动作,而后抬头瞧了一眼外面的方向,再是看向一旁的翠竹,眸子中的不悦十分明显。
  翠竹点了点头,道:“二小姐应当是并未停留许久,但是却是专程前来寻他的,就连鸢儿都未带在身边。”
  顾青柠听着,沉默许久而后才冷笑一声,瞧着那个方向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这青宸当真是不知好歹,也不瞧瞧是本宫的妹妹是个什么身份,也是他能高攀的?”
  “皇后娘娘,是二小姐……”翠竹有些意外她的颠倒黑白,正欲开口纠正,却叫她一个白眼瞪了回去,连忙闭了嘴,再不敢说出什么话来。
  “莫要与我说那些不管用的东西!”顾青柠又是瞪了她一眼,而后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又道,“你快去一趟皇上的院子,本宫有急事要面见圣上!”
  翠竹当即瞪大了眸子,毫不犹豫地就跪在她的身侧,道:“皇后娘娘!使不得啊!皇子未出生之前,您绝对不能去见皇上啊!”
  顾青柠攒着怒气,终于还是在片刻之后爆发了。她狠狠地拍了身侧的矮几,低吼道:“本宫的妹妹就要没了魂了,你要本宫如何冷静!”
  翠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去反驳。她的眼眸不停地四处看着,额边不断有细汗流出,她已经是十分的紧张了,想要劝阻,却又担心她更加生气,身子承受不住。
  “还在此处磨蹭什么?快去为本宫禀告!若是你不领命,本宫便自行前去!”顾青柠喘着粗气,不过是发了几句火,便觉得疲惫非常,说话都忍不住的喘着气,十分痛苦。
  “皇后娘娘,您不能去见皇上,却是能够向皇上写信啊!”翠竹一想到这个绝妙的法子便连忙抬起头与她说了。她的眸子中是忍不住的喜悦,终于是有了个法子能够将气头上的顾青柠劝阻住了。
  她就那般看着露出了邀功般神情的翠竹,心中有气却又不敢发作。她本想着借此机会再瞧一瞧穆展琅的,她当真是许多日子未曾见过他了,也不知是变成了什么模样。
  可是翠竹又想出了对策,这样自己便不能见此机会继续任性下去了。
  顾青柠只觉得十分无奈,而后便只能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在心中念叨:“皇儿啊,你可定要平平安安的,母后与父皇当真是为了你受了许多的苦难。你可定然要争些气,让我们并未白受苦……”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也罢,你去准备执笔吧。”
  见她松口,翠竹亦是十分喜悦,立马上前扶她起身,而后转身吩咐外面的宫女准备笔墨纸砚。
  看着面前的执笔,顾青柠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份暖意。她与穆展琅倒是因为诗词相识,也算是与纸笔有缘。
  想着,她倒是许久未与他写过一封信了。
  一提笔,那原本要禀告的正事全全被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思念所代替,一落笔尽是这些日子自己所忍受的孤独。
  写着写着,她的鼻尖还有几分酸涩,眼眶中亦是禁不住有些泪意。
  翠竹瞧见了她的难过,便只能叹着气,再次说出那些虚无缥缈的安慰的话语,这些话,她自己都有几分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