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被当成上门的穷亲戚
  十月初三,楼船抵达京城。叶慕兮辞别诸位相送,和叶清瑶一起进了城。
  前世她在京城待了四年,熟透了,哪需要人带路。萧子耀回了国舅府,南宫凛回了靖安侯府,柳冬菱去了书院学舍报道。
  朝凰书院为在京城没地方住的闺秀设有学舍房,当然环境不好,而且住的人很少。
  毕竟琴棋书画等都是需要花钱磨的,一般人家根本养不起一个闺秀,叶府这样的在朝凰书院都算是垫底了。能入选的,哪个不是五品以上官宦女子,父辈多是三品以上大臣。
  怎么可能没地方住。
  像柳冬菱这种如沧海一粟,极少。而她所学也不可能如凌萱儿之流博学,她册封的从六品,刚刚够入选的门槛。
  本来,叶慕兮也应该去书院学舍,但是,叶家在京城还有亲戚。
  已经故去的叶老太爷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就是当年嫁给皇亲国戚那位,叶家两位大爷都是考上进士入朝为官的,再加上有一个亲姐帮忙。
  皇室有人好办事,两人都是官运亨通,不过官路却有区别。叶老太爷一直外放地方,一步步升到了江南布政使,正二品大官。
  而叶老太爷的哥哥则留在京城从翰林院起步,也是一步步升官。因为两兄弟一直不在一个地方,也都各自成家立业,也就变成了两个叶家。
  京城叶家,江南叶家。
  后来叶老太爷的姐姐的夫家失势,江南叶家没落,老太爷的哥哥因为和京城勋贵联姻,倒是在那一起风波中站稳了脚。
  祖父已经过去多年,大爷爷和姑婆也都故去多年,叶老太君辛辛苦苦维持着和两家的关系,每年年节都往京城挑好东西送。
  京城两家偶尔也回赠一些,但态度高高在上。
  叶家祖坟在江州,但他们从不曾回来祭祖。亲戚关系,可谓是名存实亡。
  要想延续这种关系,其实也很简单。
  前世爹爹封侯回京之后,京城叶家还不是上赶着来联络感情。但是现在嘛……
  叶慕兮对京城大爷爷一家的人,可谓是了解深刻。以他们那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性子,能看得上自家姐妹那才叫奇怪。
  “嫡姐,我们真的要去投奔大爷爷家吗?”叶清瑶站在叶府门口,有些不敢进去,局促说道,“虽说祖母每年都往京城叶家送东西,但毕竟多年未见了,就这么上门……”
  大爷爷已经故去,如今叶府的当家人是他的儿子叶凌博,官至礼部尚书,正二品。他的夫人是丞相的千金。
  比起破落的江州叶家,这才是官宦世家。
  算起亲戚关系,叶慕兮的爹要把叶凌博叫一声堂兄。
  叶慕兮说道,“祖母是这么交代的,而且,祖母为了入选朝凰书院的事,早在去年就和大爷爷家说了日后我们选中,要来叶家入住。大爷爷家也早就应承了,既然说定了的事,哪有不去的道理?”
  说着,叶慕兮将手中的拜信递给宛秋,又给了她一锭银子。
  这是祖母特意写的,让他们带来拜见叶老爷。
  那门房看在银子的份上,倒是很快拿了信进去通报。不过,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回来,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有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走了出来,看着叶慕兮姐妹,居高临下说道:
  “你们就是江州叶家来的?”
  叶慕兮说道,“正是。我们奉祖母之命,来拜见伯父伯母。”
  “我们老爷和夫人都忙着可没工夫见你们。跟我走吧。”那管事妇人倨傲说道,“老爷夫人可怜你们,收留你们,哎,这年头,上门的穷亲戚真是太多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们尚书府挤。”
  叶清瑶脸色一变,但是看见旁边的叶慕兮淡然自若,也就按捺住心底的不快。没往叶府正门进,而是绕到了一个偏僻的别院里,那院子比起当初叶府的潇湘苑都还要破落。
  荒草丛生,断壁残垣,不知道空置了多少年,一打开院门都是一股厚重的霉味。
  主殿破落的墙壁塌了一大半,根本没办法住人,只有南厢房还有两间布满蛛网灰尘的房间。
  那管事妇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别说我们老爷夫人亏待你们,可是单独给你们住一个别院,就是年久失修,你们随便打扫打扫自己住吧。”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就这破地方……”叶清瑶忍不住了,这里还不如叶家的柴房。
  她们大不了不住了,去客栈。
  叶慕兮冲着她摇摇头,“清瑶。”
  叶清瑶后半句话忍了。
  那管事妇人冷哼一声,“两个江州来的土包子。你们以为京城是江州啊?你知道京城里买个这么大的院子要多少钱吗?把你们卖了都买不起。看在都是叶家人的份上,也就不收太贵了,一年五千两白银,交钱。”
  “什么?就这地方,还收钱?”叶清瑶炸了。
  叶慕兮倒是脸色依旧,盯着那妇人冷冷说道,“这是伯父伯母的意思?”
  “就是主子的意思,怎么,你们不想给钱?不想那就滚出去!”管事妇人直接敲诈。
  叶慕兮淡淡说道,“宛秋,你现在出去,找街上的叫花子,给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在街上边乞讨边吆喝。吆喝的内容也简单,就一句,礼部尚书把院子借给亲戚住,一年收五千两银子。立即去,我要在一天之内,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这句话。”
  “是。”宛秋扬眉吐气,狠狠瞪了那管事妇人一眼。
  管事妇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连忙拦住宛秋说道,“等等!不准去!”
  “不去也行,还不老实交代,真的要收钱吗?”叶慕兮冷冷盯着那妇人,眸光寒冷。
  管事妇人脸色变了又变,没想到自己这一招百试百灵,竟然失手了。
  正犹豫间,宛秋一把推开管事妇人,就往门外跑,“小姐放心,奴婢这就找乞丐。”
  “回来!赶紧回来!我不收钱了!”管事妇人也绷不住了,连忙喊道,“快回来!”
  叶慕兮冲着宛秋招招手,让她回来。
  “你这刁奴,欺上罔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伯父伯母这么顾全脸面的人,怎么会干出对亲戚收房租的事,还不老实交代。”叶慕兮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