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估计现在麻杆连哭的心都有了。可他声音却非常坚决:“得嘞,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吐口吐沫就是钉。告诉你们,以后小沐就是我老婆了,你们说话都注意点。叫大嫂。”
  王庸嚷嚷着:“给弟妹道喜了。”
  麻杆一句话没说,大门“哐”巨响,摔门而去。
  这时,王庸才道:“咦,你们在家捣鼓什么呢,怎么把衣柜的衣服都拿出来了。”
  小陈语气非常不自然:“没,没什么。哎呀,王庸你们快走吧,我们还有事办。”这个女孩还是很善良的,撒谎就磕巴。
  王庸那是什么人,也是百炼成钢的老狐狸,他狐疑地说:“老菊,咋回事,你们两男两女,在这搞什么鬼。”
  土哥有眼力见:“走吧。走吧,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人家肯定有事呗。”
  王庸道:“老菊,我发现你现在变了,自从眼睛看不见。跟我们哥们离心离德,想脱离组织另立山头,我可告诉你,组织不允许,你自己掂量着办。”
  王庸这话调侃归调侃。可也说明这小子眼力是真够毒的,鼻子一动就能闻着里面的味。
  他被土哥拉走了,屋里重新静下来,姚君君过去把门插紧,说道:“看看里面的尸体。”
  她打开柜子,把衣服重新拿出来,然后钻进去把暗门打开。
  里面吹出来阴风,我情不自禁用出耳神通,扫过柜橱内部。后面柜壁处,开了一个黑森森大概有半人高的门洞。门内。有一双穿着老式解放裤的腿正在半空悬挂,轻轻摇晃。
  因为门洞太矮,而这个吊死的人又悬在半空,所以从门洞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腿。
  不过我发现一件事,在这具尸体上我看不到任何阴魂的存在,耳神通是能察觉到阴物的,可现在并没有,就是说这仅仅是一具尸体而已。
  “怎么办?”姚君君说:“人偶小林就是从门后面发出信号的。要找到旋旋,必须要进去看看。”
  “别急。”解南华说。他是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专家。
  “现在不能莽撞进入,我和老齐是残疾人行动不便,你们两个女孩也不方便干这个活,我请个人来。”解南华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我在旁边听着。他找的是二龙。现在八家将里,能干脏活累活的,也只有二龙了。
  解南华在电话里把地址告诉二龙,挂了电话,然后让我们等待,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沉默,我们谁也没说话,我和解南华是构想和推测整个事件,而姚君君和小陈估计是被突如其来的尸体给震住了。
  等了片刻。解南华说道:“姚君君,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说说你的人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秘密。”姚君君说:“能说出来的时候,自然我会说出来。现在还不想说。”
  解南华笑笑,没再说什么。等了会儿有敲门声。小陈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二龙:“南华哥,呦,震三,大家都在这呢。”
  “震三,什么震三?”小陈好奇地问。
  二龙改口笑:“没什么,齐翔也在呢。怎么回事,据说屋里发现藏尸了,我就爱干这活,在哪呢?”
  “柜子里。”解南华说。
  二龙和小陈还有姚君君寒暄认识了一下,他没有多余废话,扶着柜子,蹭一下钻了进去,在里面不知捣鼓什么。
  好一会儿才出来,小陈尖叫一声:“你怎么把尸体搬出来了?”
  这二龙可以啊,进去之后,居然把尸体解下来,然后从柜子里弄了出来。
  听声音,二龙是把尸体平放在地上。
  “这是什么样的尸体?”我问。
  二龙道:“男性尸体。看上去大概五十出头,穿着现代的衣服,皮肤已经脱水成了橘皮状,可能是不见水又通风的关系,尸体只是脱水而没有腐烂。”
  “看看他兜里有什么。”解南华说。
  细细碎碎的声音。二龙估计在翻着尸体的兜,他忽然“咦”了一声:“真的有东西,塞着一张折叠的信纸。”
  纸张掀动的声音,四周很寂静,没人说话。我心里着急。估计他们都在围着看。
  我问道:“纸上有字吗?是不是遗书,写的什么?”
  二龙道:“你还真猜对了,确实是遗书,可写的字有点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是汉语?”我疑惑。
  “是汉语,只是看不太懂他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二龙道:“纸上写着:黑暗中最后的列车,一家人通向光明,离开这里,再也不回。”
  他顿了顿说:“这倒也罢了,里面的语句可以理解为自杀前的暗喻。不过,这张纸后面还有一句话,这句话就难以理解了。”
  “后面写着什么?”我问。
  二龙应该是翻过这页信纸,看向背面,他说:“背面写着八个字,‘颠倒世界,世界颠倒’。”
  姚君君在一旁说:“前后两处字体截然不一样,前面遗书用的是钢笔,而后面是圆珠笔,可能是有人后来另写上的。”
  解南华问我:“齐翔,你怎么看?”
  我沉吟一下说:“正面的遗书让我想起一件事。罗旋曾经做过的那个怪梦……灭门惨案。”
  二龙来了兴趣:“什么灭门惨案,你们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我简单的把罗旋做过灭门的噩梦说给他听,二龙看着遗书道:“全家人都死了,遗书上也说,‘一家人通向光明’,难道这个死者就是罗旋噩梦里杀害全家的那个男人?”
  姚君君道:“不对!这里有个很大的漏洞。”
  第三百零七章 多年前的离奇案件
  “什么漏洞?”二龙问。
  “按照梦里的背景和人物服饰来看,当时灭门案的时间应该是那场红色浪潮的时期,到现在五十多年了吧。解南华,你不是也质疑过这点吗,说这里的小区建成的历史才十年。时间根本对不上啊。”姚君君说。
  我说:“咱们分析过这个问题,很可能是原来发生过灭门的房子扒了,后来在这上面另起了这么个小区。”
  “那也不对。”姚君君说:“咱们所在的楼房不过十年的历史,这具尸体死了五十年,那么是谁挂在柜壁后面的呢?还制作了这么个暗门?”
  解南华道:“有可能是在这张纸背面写字的这个人所为了。”
  他们在拿这张纸看,我想着这张纸的背面写着什么。颠倒世界,世界颠倒。这什么意思?
  解南华道:“这样吧,我去和廖大哥联系一下,看他能不能查出来这片小区的历史。”
  二龙说:“柜子后面的暗门怎么办,进不进?”
  “先打听清楚再说。”解南华给廖警官打了电话,没说这里发现尸体,只是询问这片小区的历史。
  廖警官答应给查查。现在快到中午了,我们几个人还在屋子里,除了二龙和解南华时不时低语几句,再就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地上还躺着这么一具死尸。
  姚君君说:“你们谁饿了,我下去买点吃的。”
  “我不吃,我害怕。”小陈哆哆嗦嗦地说。
  “我们都不饿,你别忙活了。”二龙说。
  又等了会儿,廖警官来了电话,解南华接了后和他说了很长时间。
  我们问怎么回事,解南华说了廖警官对于这片小区的调查结果。
  这片小区解放后是座桥,下面是条河,桥的名字叫友情桥。当时是为了纪念中苏之间的友谊,后来两国交恶,这地方渐渐荒废,改成了枪毙犯人的刑场。
  那几年在这里不知杀了多少人,老百姓谈之色变。后来改造工程,大桥扒了,河给填上开始盖房子。盖好以后谁也不敢住,可不住不行,说你宣扬封建迷信,住了闹心,不住吧,直接打成各种分子,劳动改造戴高帽游街。
  住的人多了,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怪事,时间一长也就见怪不怪。直到在红色浪潮爆发的时候,大约六十年代末期,这里出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全家灭门案。
  这起案件后来成了当时全市最著名的一起悬案,也是市井坊间谈论最多的怪事,渲染成了各个离奇的版本,哪怕在那个年代,都止不住这股邪风的传播,还有闲汉私下里根据这件事写了类似“一双绣花鞋”之类的手抄话本,一时风靡。洛阳纸贵。
  这件案子奇就奇在,并不是全家灭门有多残忍,也不是查不到凶手,而是并没有找到死的这一家人的尸体。
  廖警官查阅了当时的卷宗,才了解事情的经过。这家人的事主叫刘振江,他父亲解放前曾经在敌营效劳过,后来改换门庭,而他本人曾经有过到日本留洋的经历,到了那段特殊的时期,这些历史马上被检举揭发。大字报贴的满大街都是。有专案组来调查,情况确凿,刘振江和他父亲虽有百口,难以争辩,上面通知他们两个过些日子要开批斗大会。公开审判他们,说他们是叛徒。在家禁足,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写检查,深刻反思,反思不好就是一顿臭揍。
  组织好批斗会,准备去家里抓父子俩的时候,发现这一家人不见了。
  这倒不算什么,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家里到处都是血,地上,墙上,喷的鲜血淋漓。当时专案组一口咬定,这是阶级敌人搞的障眼法,鬼把戏。不知从哪弄来的动物血,泼的到处都是,掩护一家人出逃的事实。
  有人觉得里面疑点重重,便动用关系到牛棚抓来一个老公安。这老公安打解放前就负责刑侦案件,经验极其丰富。到现场看了一圈,马上咬定说,这是人血,而且不是泼上去的,而是利器砍杀。血管崩裂,喷到墙上的,呈放射网点状。
  也就是说,从种种线索来看,这家人已经身遭不测,可奇怪的是,尸体哪去了?
  当时这个案子传的沸沸扬扬,专案组把整个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尸体在哪,空有一屋子的血。后来他们统一口径。就说是刘振江父子携全家叛逃,当时还煞有介事组织工人民兵,拿着冷兵器到处搜索,贴告示通缉,当然都是白忙活。后来运动越来越激烈,好几派抢了军火库,开着坦克在市中心来回轰,子弹乱飞,死伤无数,这件灭门案就渐渐被人淡忘。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
  时间翻到2006年,市里有个房地产集团,老总姓周,这位周老总通过拍卖,拿到了这块地的开发权。修建这片小区。建好后,周老总突然做出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他抛妻弃子,甚至没有对整个集团作出一声交待,独自一人出国,从此下落不明。
  解南华说完这些,众人都默不作声,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故事。
  这时,解南华的手机有提示音,他打开手机看看说:“我刚才让廖大哥帮忙去找当年的照片。他答应找到后给我传过来。现在照片来了,你们看看吧。”解南华说。
  他们凑过来,听声音应该是拿着解南华的手机看。
  小陈,姚君君甚至二龙都倒吸一口气。
  小陈声音带着哭腔:“整件事太吓人了,怎么这么恐怖啊。”
  “怎么了?”我赶紧问。
  二龙沉默一下道:“咱们在柜子里发现的这具男尸。就是当年那位姓周的房地产老总。”
  “什么?”我大吃一惊:“他不是出国了吗?”
  二龙道:“有两种推测。一个是他被人暗害了,被藏在这里。还有一个……”他还没说完,旁边姚君君接道:“他在这里自杀了。自杀前就做好安排,谎称自己出国。”
  解南华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他兜里发现的这封遗书就耐人寻味了。”
  “怎么讲?”这是姚君君第一次主动和解南华说话。
  解南华道:“一张纸的两面都有文字,那么哪一面是这位周总所写的呢?按常规分析,不可能是正面,因为正面的文字里有这么一句话,‘一家人通向光明’,周总只是自己死了,而他的家里人,老婆孩子都在平静的生活,显然两者并不符合。那么说,他写的就是纸张后面的这句话。”
  “颠倒世界,世界颠倒。”我说。
  “再做个假设怎么样,”姚君君说:“这封遗书是刘振江当时在灭门前留下来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落到周总手里。两个人,两件事,中间隔着这么多年,冥冥之中却有重合和交叉的。说不定……”她顿了顿。
  “周总买下这片地产。修建了小区,其目的就是为了刘振江一家的灭门案?”二龙说。
  解南华笑:“看样子,所有的秘密都在柜壁后面了。现在连罗旋也失踪在里面。”
  “怎么办?我进去看看。”二龙说。
  “可以。小心。”解南华说了这四个字。
  “你们胆子太大了吧,赶紧报警吧。”小陈害怕地说。
  解南华道:“如果报警了,警方一封。我们就不能自由地活动了。这件事诡异莫测,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警察再多也没用,只能靠我们自己。”
  二龙在地上一窜,落到柜子里。他说:“你们稍等,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