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我师父?”李静怡有些茫然。虽然目前来说教她的人有两个,但是她还真的不知道华荣月算不算的上她的师父,也不确定对方所说的“师父”是华荣月还是萧翰……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偷偷的把这张画展开,看着上面画的东西,想看看这究竟应该给谁。
  “这画的是什么?”李静怡茫然的看了这张画几眼,然而并没有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上面依稀只能看得见画了个很漂亮的女人。
  但是这张画是真的漂亮。
  假如说古代水墨画讲究的是意境,那这幅画就把意境画到了最美,是一种红黑交杂的颜色,红色的是人,黑色的是背后的山水,以及大片大片的留白。
  李静怡逃出来之前也算是个大家小姐,但对于画的认知也只局限于自家挂的那些画,即使是觉得面前这幅画画的像是活了一样,但对于面前这张画的价值终究不算太过了解。
  虽然看不懂,但她还是拿着这张画去找了华荣月。
  跟女人有关的肯定不能找萧翰……小莲姐平时看起来没什么脾气,但是总感觉把这画给她会发生一些很不得了的事情。
  接到这张画的华荣月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她出去买了趟药材,回来又干了点杂活,总之消停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拿到这张画的时候还想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然后才突然想了起来。
  那天她借了那个青衣书生一件自己(不穿的)的厚棉衣,然后对方答应画一张画给她。
  华荣月没指望一个普普通通的青衣书生能画出什么样好的画来,她对于对方有没有钱买颜料这一点都非常怀疑,但是当她打开那张画的第一时间,她口中发出了一声疑问,“啊?”
  下一秒,她又发出了一句相同的二声疑问,“啊?”
  ……
  华荣月猛的把画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飞快的朝对面看了一眼,对面那间茶馆里面早就没了人影,平日里青衣书生最喜欢在那里坐着听书,华荣月对这样的景象也已经习以为常,但今天人没了才忽然吓出一身冷汗。
  我去,这人谁啊?这是警告吗?还是单纯的皮一下?
  虽然对于这附近应该有不少江湖大佬的事情有点心理准备,但忽然遇上这么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华荣月的心里状态确实是可想而知,最可怕的是六扇门的探子居然都没发现他。
  正处在震惊之中,齐大夫默默地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华荣月手中的画,有些诧异的说:“谁画的?画的真不错。”
  经齐大夫这么一问,华荣月这才发现这画上连个印章也没有。
  真是异常简朴的做法……当然对于古人来说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画上盖个印那是正常做法,不盖才是不正常的。
  “这画的是谁啊?”齐大夫在这里认真的看着,“这是谁落在咱们这的吗?”
  “不是,是别人送我的。”华荣月害怕齐大夫再看下去真看出什么名堂来,连忙把画卷起,毕竟这段日子以来易玲珑的事情还是颇为火爆的,他一时想不起来不代表永远想不起来。
  华荣月准备最近好好的询问一下江湖上有谁是画技惊人的,说不定能摸出来那个青衣书生到底是谁。
  她心里隐隐的有些后怕的感觉,又重新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青衣书生见面以来的所有举动,有漏洞的地方确实很多,但既然青衣书生都已经把这个画给她了,想必也并不在乎这个,前思后想一下,华荣月觉得自己除了稍稍有些跟大家想象中的易玲珑有些ooc外,应该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青衣书生的到来和离去都是这么的猝不及防,让人很难发现他的踪影。江湖上如果说出究竟是谁的武功最高,那很多人会在第一时间说出易玲珑的名字来,但真的说起来,他的轻功未必在易玲珑之下。
  此时的他奔跑在月色之下,距离百草堂已有几十里远的地方,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拦路的人。
  “哼。”青衣书生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面前会有人,所以根本就没有惊讶的反应,相反,他很淡定的就这么停下来了,然后淡然的看着面前的那个人。
  “许久都未曾见过你了。”拦住他的人道,“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了你,可要好好的聊聊。”
  他对面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脸上也蒙着一张面具。并不是花船上的人会蒙的那种。他脸上的面具是一张纯粹的铁面具,整张脸都捂得严严实实,眼睛和嘴都没有丝毫开口。
  他长得高瘦,所以这张面具再一戴上,连他的性别都着实辨认不出来,只能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判断这应该是个男的。
  “你应该知道易玲珑现在在哪吧?”黑袍男人问。
  “你找易玲珑干嘛?”青衣书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了一个。
  “想知道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个男人走上前来,“你快告诉我。”
  青衣书生几乎瞬间就感受到了那人身上可怕的杀气,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跑,但却在瞬间被一枚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飞镖给刺中了。
  那飞镖从男人的手中飞出来,直直的刺进了青衣书生的脖子里,鲜血一下子涌出。
  青衣书生几乎在瞬间就倒地,而他身后的男人走上前来,并没有多注意他的样子,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他背后的画篓,从里面拿出了几卷画。
  借着月色把画展开,他看了看画中的人,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兴趣,但还是把画收了起来,迈过了青衣书生,缓缓的离开。
  过了会青衣书生才爬了起来,他看了眼自己空空的画篓,苦笑着道,“真是莫名其妙。”
  刚刚那个男人也未必想杀他,百晓生虽然除了轻功以外都很废,但百晓生背后的势力却并不废,如果那人要是把他给杀了,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惹上麻烦的。
  只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在三个月前就跟踪他的男人到底要干嘛,为了躲他,他特意去了个六扇门的人比较多的地方,那种地方算是这个男人唯一有所忌惮的地方。
  结果来了这里后,他阴差阳错的发现了易玲珑的踪迹,易玲珑居然比他还大胆,不止早就来了这,而且生活的蛮好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他把自己的画篓重新背上,心里则在想着那几张画上的人,后来才想起来都是几张美人图,就略微放心了点,然后又慢慢的往前走了。
  在古代,一个能把人画的行神兼具的画师是稀有资源,毕竟这样的画师如果进了衙门,那就是画通缉令的绝佳人选了。
  百晓生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榜,什么英雄榜,少侠榜,兵器榜,美人榜……他靠的什么才让人认出来他画的是谁的呢?自然就是这一手好画技。
  所以百晓生的画技不止是好,而是相当的好,最起码他排的美人榜目前为止还没什么争议性。
  百晓生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掏出些东西往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涂,那里瞬间就止了血,然后他在月色下继续赶路。
  最近江湖乱糟糟的,有些事情他也看不明白了……就如同他不明白易玲珑躲在一个小药馆里干嘛?他经常偷偷的溜出去干嘛?
  百晓生虽然走了,但他还有几双“眼睛”在那里,百晓生的“眼睛”遍天下,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想了想,他掏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纸来,然后掏出了一支专门写蝇头小楷的笔,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几行小字。
  “不要去惹百草堂里的人,尤其不要惹那个小姑娘。”
  写完这个以后,他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哨子,吹了无声的曲子。
  一只翅膀上泛着磷光的蝴蝶,飘飘的飞了过来,然后又飘飘的飞走了。
  第180章 建立秩序
  花船前些日子又关了个花楼,所以目前来说他们这里又有了不少空闲人口。
  华荣月照例挑了几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去当了爱豆,然后又顺便在他们要离开前让他们停下来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她几乎是瞬间就在高高低低红红绿绿的人中看见了一个鹤立鸡群的家伙站在那里。
  “什么鬼啊。”华荣月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为什么忽然间就蹦出来了画风不同的一个家伙啊?”
  如果这是某个练习生选拔节目的话,面前的这个人估计就是在第一次亮相中就基本内定为前三的那种,长得水灵不说,尤其身上那种青春的感觉让人觉得非常舒服,最关键的是脸上一直带着一种特别可爱的笑,让人看着就觉得这是个特别可爱踏实的一个小孩。
  在对方的样子还蛮符合华荣月审美的情况下,华荣月就这么上去了。
  “你也是那个花楼的?”华荣月必须得先问一下这个,毕竟那个花楼里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女性同志,突然出来了这么一个男的,而且看起来也不太适合担任龟公这么一个角色的,华荣月就得考虑一下他们花船是不是私下里开展了点什么支线产业……
  “是的。”面前的这个笑容可爱,浑身都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男孩子用特别开朗的声音说道。
  “那你在花船里干嘛啊?”华荣月平心而论她这句话只是随口问问,因为在她看来面前这个男孩八成也就是某个花楼员工的孩子,具体情况参考韦小宝,这种事花船里也不是没见过,谁知道男孩转头给了她一个她惊人的答案。
  “我是负责镇压失控的疯子的。”那个男孩依旧笑呵呵的道。
  华荣月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再不就是外面的太阳太过热烈让她出现了幻觉,她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看了看面前这个一脸灿烂的男孩,觉得这年头真是什么奇葩都有。
  “一会去我那里报道。”华荣月说完就去“验货”了。此时的她就像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农一样,正在兢兢业业的检查自己的庄家。
  要说华荣月觉得迷幻也是有原因的,众所周知,花船这大部分都是疯子,但华荣月能镇压的住这么一大群疯子自然不可能是依靠别的疯子,所以势必会有一群正常人。
  可是正常人的武力值跟疯子根本就不对等,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幸好这件事在自然选择下有了个不是解决办法的解决办法,既然花船在华荣月来之前还能保持着这种运作,而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崩坏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而华荣月仔细观察了原因后发现,其正常人比疯子少的那一部分武力值,已经全部都由“年龄”补充上了。
  对于花船这样的一个地方来说,疯子们的平均寿命大概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在古代也算的上不错,但考虑到目前并不是战乱时期,所以这个年龄绝对是中等偏下。
  可是正常人就不一定了……能在这地方活下来的正常人少说也都是老奸巨猾的角色,而且正常人的理性能让他们求生欲望更强。
  所以当华荣月翻遍了花船上所有武力值强悍的正常人后,发现他们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人时也就不怎么奇怪了,然而今天她就看到了一个奇葩,一个看起来青春四射的少年人。
  “这不应该啊……”华荣月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个弟弟难道是幼年时期的赛亚人吗。”
  说起来,前段时间华荣月又关了个花楼,这在花船内自然也不算的上一个什么多振奋人心的消息,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是永远也无法理解华荣月有关于打击音会涩请这件事的执着性。但花船目前为止一直是在以一个非常稳定的姿态营业着,并且是在爱豆计划还没能有很好的效果的前提下,能够养活的起花船上这么一大帮人,并且还能供着他们花天酒地,其实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在华荣月看来颇为牙疼……
  事情是这样,在花船初步营业改造的时候华荣月时致力于让其发展成为古代的娱乐圈的,于是华荣月在最开始就解散了几个花船的名下组织,并且挑了其中几个正常的,没被受过太多干扰的人来当爱豆。就例如那个蠢萌蠢萌的小粉花西门兄,又例如当时在船上卖过缩小剑的周边的女人。
  华荣月当时给出的要求是“找一群好看的,正常的,身世清白的,有潜力的年轻人。”要知道在花船上“正常”就绝对是一个比较罕见的词语了。再加上“清白”这个限定词,花船给她找的果然都是类似西门兄这样的一群傻白甜。
  而花船上剩下来的一群人华荣月就随便挑了挑,精神状态极其异常的那种华荣月直接扔在花船里关了小黑屋,剩下的一些虽然有些古怪,但还不算太丧病的疯子,和一些虽然正常,但绝对不能说的上“清白”了的正常人,华荣月就全都打包扔到了江南各处。
  她当时的想法是挺好的。这些人虽然不太可能实现她的爱豆计划了,但如果没事憋在花船里会出事的,既然如此不如也给他们找点活干,这样也防止他们能想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正如世事难预料一般,这么随便一扔,就真的试出了点大事……
  对于这些人,华荣月自然给的也都是和花船上的爱豆们差不多的指示,例如“做些行侠仗义的事”和“打响自己名声”之类的,这方面华荣月是没做太大更改的,只不过她完全没给这些人支持过,最多也就是给他们弄了一些保护自己的武功来。
  然而这群大部分都是真真正正在青楼里面混过的人,却完全的让华荣月大跌眼镜。
  华荣月的概念里面一直有一个没想清楚或者是想清楚了但因为太过胆小所以不敢做的事情,那就是有关于她想要个什么样的爱豆这个问题。如她所挑选的人一样,她一开始挑的自然都是身家清白的,而这些清白的人大部分其实都算不得花船的一代出身,自然也就没法发挥出花船内部真正的实力来。
  假如说人的一生中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权,财,色,智等,那么花船可以说是把“色”这个方面发挥到了机智,而华荣月随便挑出来的几个没被青楼污染过的人自然对这方面并不怎么熟悉,那些之前在青楼里待过的才算是老手。
  于是在华荣月有心无心的作用下,这些人还真的让华荣月品味了一番人间百味。
  而且他们竟然以非常迅速的姿态繁衍出了一个混乱又奢靡的雏形……
  无论这些人是疯子还是正常人,他们也不见得都愿意待在花船上,而华荣月这么做,确实是把这群人给解救了出来,在已经自由了许多的情况下,他们内部确实是出现了很多优秀的人。
  就例如一个非常擅长弹琴的琴师,在那之前他只是在花船里成日弹着靡靡之音的人,但是在出来了之后,他赫然被点亮了艺术天赋,目前在江南这里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琴师,只不过因为原来底细的缘故,他多数徘徊的地方依旧是风尘场所,一些有身份的人不屑与他共处,但是妓女们却不在意,颇有点当代柳永的风格……
  以上是个还算比较守规矩的琴师,但另外的一群人就明显没琴师这么“胸无大志”了。
  他们不光利用了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还李永乐自己在花楼“从业多年”的经验,开始肆意的释放自己的魅力,成功的俘获了那些人的心。
  他们可不是西门兄这样的傻白甜,还要让华荣月交代不要晒黑,不要随随便便漏出傻笑,他们一个个对自己的魅力都一清二楚,甚至就如同自己的本能一样。
  “这难道是什么诡异的现实剧本吗?”华荣月吐槽,“以前在青。楼待过的人明显比我特意选的那些傻白甜们更能适应啊……倒不如说他们现在已经弄出了个娱乐圈的雏形。”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华荣月强行封了青。楼抱有感激之情的,有些人在那里生活了很久,已然被同化,而这群人往往在利用自己“色”的基础上又会有进一步的举动,所以当华荣月看见古代版“潜。规则”出现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迷幻。
  最最讽刺的是,有一群这么干的人居然真的混的不错,最起码在账本上看,他们都是相当优秀的。
  这种事华荣月也不能多说,毕竟银灰涩请是需要打击的,但是到了你情我愿这个地步……好像除了在道德方面谴责外也不能多说什么。
  华荣月也不能做太多东西,对于花船的改变她也仅限于此,说到底这本来就是个疯子聚居地,能把这地方改造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就是这内部的东西(目前全部账本只能由华荣月一个人来看)看了实在是让人有些抑郁。
  “幸好因为身家不清白,所以目前行成的都是一群地下偶像的规模,不然这也太致郁了。”华荣月想。
  不管怎样,华荣月给花船定下来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许滥杀”,目前来说“不许违法”这条还是有点困难的,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江湖人都违法过,正常人都做的事情,华荣月不能试图说服一群疯子们不做。
  “但这样下去很容易出事啊……”华荣月看了某个“地下偶像”的数据,隐隐的觉得有点蹊跷,她开始想自己要不要把建立一个机构来防备一些事情发生。
  混乱之中,秩序都是慢慢建立的,而建立的过程都有不同,却也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