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伙伴
  养老院的保安室很负责,我们车要开进去都需要通行证或是院内人出来接,否则就属于社会车辆一律停在外边,我打电话给白子晗麻烦她出来接我们。
  下午天气正好,秋风虽瑟,偏冷的温度也依然没让树叶凋零,它们通常会在一夜之间泛黄,接着飘落,我们在养老院的门口站着等,我多看了周围的树木几眼,城区里的草木大多已经泛了黄,还能在这里看到绿色,心中当然是愉悦的。
  小莫看着我的神情便说:“以前草木更好看,可惜时代不同了。”
  “我相信你那个时候见到的山林草木一定比现在美,可惜我没有见过。”我说。
  “你还有回忆,还有曾经的记忆,所以应该算是见过的。”小莫笑道。
  我想着梦境中的情形,叹道:“但是我在梦中对周围的环境印象总是不深的,从没注意过这些,东安寺的景色也很美,所以我总会去想,等一切尘埃落定,能不能有机会就在山里住下去。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小莫说:“会有的,以后我能申请在你的山头占用一片林地吗?”
  我笑着对他做了个鬼脸,狐狸要想占用山头,哪需要问我。
  白子晗走到保安室和他们说了一声,伸缩门才慢慢打开。小莫把车开进门停车,我和白子晗走着进去。
  白子晗问我:“他是你的朋友?”
  “之前和你提过的小莫,你能看出他的本身吧?”
  白子晗微微点头,“大概可以,但是他道行深,我看不清楚。虽然比不上萧晟,也比我强太多。”
  我笑道:“他人很好的,平常的爱好是和许盈盈吵嘴。”
  “许盈盈离开师门的时候,可是脾气很好的师姐,我们很少看到她和别人吵架”白子晗说。
  “诶?”我心说,以前的许盈盈肯定还不是个吃货,我脑补了一下正经脸,木着表情的许盈盈,简直无法想象。
  小莫停好车过来与我们汇合,白子晗带着我们穿过长长的庭院,走过院中水池,这里的地砖设计也是考虑到老年人的情况,平整四方。既方便护工推轮椅,又方便老年人自己走,雨天这种瓷砖也不会过分湿滑。
  她先带我们把养老院走了一圈,让我们了解大概坏境,接下来才进入住宿的内部。
  “一楼是餐厅的位置,行动便利的老人家自己能够下来吃,有一些老人需要我们打好饭送上去。食堂的餐饮条件也是很好的,荤素搭配适当,全是按着老年人的特点规定的食谱。”白子晗走的楼梯,养老院楼层不高,所以便于我们边走边说。“一楼的东边是活动室,就不说了。二楼开始一直到五楼都是房间,一般两到三个老人家住一起,要条件的也可以独立一间卧室。”
  小莫探头看了看个别房间:“装修的不错啊。”
  “三个护工负责一个楼层,五楼的单间是两个护工负责。”白子晗道,“这次梦魇是大规模发生的,二楼到五楼不定,一旦发作就是集体,所以吓走了好几批人。”
  我们来到白子晗平时待的办公室,我看到墙上贴的排班表,今晚值夜班的就是白子晗。
  “你们让我了解的事情,我大概查到一些。”
  我说:“我们也了解到是因为一个老年人在这里去世,随后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白子晗点头道:“的确是那样,怪事儿也是那之后发生的,而且我注意到梦魇发生当天,灵力散步不均,或者说是全部被打散了。做手脚的那只鬼似乎能把自己拆散后重聚,否则就是他本体不在这里,只把灵力送了过来。
  小莫说:“这也可能的,以前有过只用灵力杀人,而施术者根本就不在现场,但即使如此,也该有些蛛丝马迹,关于灵力是怎么来的。”
  白子晗道:“我在这目前待了五个晚上,梦魇的事情发生了一次,我还没有看清,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发生。”
  老年人睡觉时间通常在九点往后,养老院九点十分熄灯,我们和白子晗分两个方向,我与萧晟在院中观察,白子晗与小莫分散在楼层中。
  我在屏障里站着,萧晟立于另一边,倚着屏障壁闭目养神,神情自然。看到悠哉的样子,我忍不住好奇,“你从来都不会紧张吗?”
  “紧张是对自己实力没信心。”他轻飘飘冒出一句,也不睁眼。
  气氛又冷了下来,我又问他:“那你以前也不会紧张吗?”
  “忘记了。”
  我得有些累,在屏障中又用精神力坐了一个方形的固体,当做凳子。萧晟这才睁开眼睛看看我,见我坐在自己造出来的屏障之上,他忽而勾起唇角,“这个技能真是活学活用。”
  “你……要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么蠢的问题,没经过大脑思考,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萧晟略一扬眉,“不需要。”
  我一句话换他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他忽然面色改变,看着侧前方,“有人。”他转身对我说:“跟我走。”
  萧晟走在我前边的位置,我偶尔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灵力的光透出来,可是并没有看到他向养老院的方向输送灵力的动作啊?不是说养老院里的灵力可能是有人从不搞的鬼吗?
  屏障可以帮助我们不被灵力者发现,所以当我们靠近那个施术者的范围,他依然没有注意,我一眼认出这是一个月前,在鲜奶吧对面写字楼的鬼窝中出现的一只,他当时就是阻挡在走廊里,不让我们上前的那个。身材高大,眼神凶恶。
  萧晟道:“把我身上的屏障解除。”
  我照做不误,萧晟在屏障解除的一瞬间攻击对方,这在对方看来,也如同见了鬼的效果一样,他几乎毫无防备之下,被萧晟一脚踢了个四仰八叉。萧晟没有给他时间恢复,直接紧跟着上前,灵力输出,把那只鬼压制在地面动弹不得。
  “你对养老院做这些事,有什么目的。”萧晟冰冷的声音透着寒意。
  那只鬼凶狠地挣扎,面部表情狰狞,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话说。
  “梓童,你过来,用屏障进入他的大脑。”萧晟道。
  我一愣,我根本还不会怎么进入别人的思维,什么都做不了啊。
  萧晟瞪着我,“不会更好,用他做实验,练手而已。”
  “怎么可能!”我当即否决,“我连怎么控制都做不好,进入他的大脑就等于杀人啊。”
  萧晟说:“那又如何,他是只鬼,死不了。”
  我使劲摇头,身体退后,“我不会这么做的。”
  萧晟转回身,周身散出出层层冷气,我下意识地缩紧身体,那只鬼突然哀嚎出声,我的神经都为之一紧,萧晟的灵力正在侵蚀他的脑补,我皱着眉,鼻头一下子有点酸。
  那只鬼的凄厉叫声像噩梦一般狠狠扎进我的心口,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抓着萧晟的胳膊,他动作顿住,扭头瞪我,我吓得一缩手,可还是说:“别这样做,你这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萧晟沉沉地看着我,眼中慢慢恢复清明,他忽地哼笑一声,将手下的灵力收回,审问面前的鬼,“你还不肯说?”
  “说与不说都是灰飞烟灭。”
  萧晟冷道:“你坏事做尽,我自然不会放你。你被我抓住要是能活着回去,你的主人也不会放过你。说与不说对你而言的确没什么分别,那你是愿意痛苦的死,还是痛快的死?或者,你对主人足够衷心,不忍看到他被我们捣了鬼窝?”
  那只鬼低垂着漆黑的眼睛,说道:“老年人有一辈子丰富的阅历,时间的累积,他们潜在的精神灵力是不可多得的财富,主人需要更多的力量,我们就会隔三差五地来吸收。原本这里受到其他方面的保护,很多类似的机构都有保护,但是禁忌就是不能在这里出现自然死亡的人,所以前不久这里的规则被打破,我们才能潜入进来。我能说的都说完了,你想对付我的主人,或许没问题,但是我们鬼众聚多,你们两个根本做不到什么。”
  鬼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脸等死的表情。
  我心中忽而有些不忍,可萧晟的动作比我的话快得多。他一出手,就将这只鬼吸尽灵力,灰飞烟灭。他望了我一眼,“无谓的同情心,迟早会害死你。”
  我愣愣地看着那只鬼消失的地方,质问自己,其实你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如此,因果皆有定数,善恶终有报复。
  道理我都懂,只是直面现场的时候,仍然血淋淋地惊心。萧晟对这些鬼魂的出手一向快而狠,这种果决是我永远无法适应的,我知道萧晟的杀伐果断有多年战争积累下的经验,我只是还在奢望着有一天,他也能够远离这些。
  萧晟带头走回养老院内,在院外等我一起,我靠近他,他便用灵力助我穿墙而入。接着继续往楼里走,和白子晗小莫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