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节
  她往前走了几步,和妇女穿过另一面屏风,脸上已经带上了冷笑:“‘是您为他裁衣?’问得多轻巧,怎么?是怕他付不起钱?真是可笑!”
  “万分惶恐!我没有这个意思!”妇女鞠躬更低,大和抚子根本没理她,嗤笑道:“哦,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鄙店……”妇女鄙店了好几秒,才说:“鄙店从未有过中国人……客人。我们拒收大陆支票的。”
  “拒收大陆支票?!”大和抚子已经彻底呆了,两道眉毛拧到了一起:“做生意你们还拒绝市场?”
  “抱歉……大陆不能称之为市场,他们没有富翁,他们不可能买得起和服。”妇女身子躬得更低,语气对大和抚子非常惶恐,但是话里的意思,却高冷地如同富士山上的冬雪。
  大和抚子彻底停住了脚步,倒抽了一口凉气,用一种看傻逼的目光看着妇女。
  蠢货!绝对的蠢货!
  “这句话是你说的?”她压抑着牙酸问道。
  “鄙店店长本代新松,新松贵之阁下的明示……”妇女莫名其妙,她肯定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进门的时候绝对是带着一种朝圣的心态,毕竟他们新松银座店,日本说第二,敢说第一的屈指可数。但是为什么?两句话之后态度好像变得很……古怪?
  大和抚子的态度确实很古怪。
  是的,新松贵之也许说的没错,现在能豪掷五万美金买一件顶级和服的中国人,可以说绝对没有。99.99%的人也买不起,但是有一个公司的人除外。
  那个公司,别说买一件,就是买下你们区区新松和服店简直就和吃了一口饭一样简单!自己带着一位年轻的……自己都不知道是千万还是亿万富翁来到新松,这是他们的荣幸,他们居然怕别人付不起钱!
  更重要的是新松贵之竟然拒收中国支票!她可是知道秦远峰身上从来只带中国支票的,爱要不要!
  业内人人抢着要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中国银行的支票,几大顶级第三方甚至以这种支票作为交易标准,新松贵之竟然拒收?
  她非常清楚那个男人心眼有多小。
  “现在已经有人给他量体了?”她颤声问,心里简直无名火起,麻烦您老好好去了解一下国际时事好不好!看看一个月前好莱坞一个中国公司赚了多少!
  “应该已经开始了……”妇女看着大和抚子的脸色,难道这个女人真的不想给男人买?也是,中国人,日本女人不愿嫁过去那个穷国是肯定的,她反悔了?我们岂不是白忙了?
  “赶紧带我去!”大和抚子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先生,您这件衣服,简直太适合不过了。”另一间房间里,一位日本男子正拿着一件和服在秦远峰身上左比右比,带着谄媚的笑容:“您的眼光也是顶尖的,这是用最好的料子,每一刻纽扣都镀了纯金,腰上的絮是捏了整整十四天才手工结成,远比机器的柔软……”
  秦远峰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不是自己穿,而是买回去给牛军穿,用心之险恶,图谋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牛军和他体型差不多,他就随便量了量,但是自己并没有这个想法。
  “就这件吧。多少钱。”
  “三万美元,尊贵的先生,您是现金还是支票?本店预备了摩根银行,三井银行,三菱银行,住友银行各大银行的支票。”
  “有工商银行吗?”秦远峰端过对方送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问道。
  “工商银行?”男子愣了片刻,摇头:“没有。”
  “我有带,就用这个吧。我习惯了。”秦远峰不容置疑地拿出了一个小本子,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丸之内就有一家。”
  “先生……”男子看了上面几眼,瞬间眼神就复杂了起来。
  上面清楚地用日语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驻东京丸之内工商银行分行”几个字,男子张了几次嘴,终于说道:“抱歉,本店并不受理中国银行发布的支票。”
  秦远峰的笔停住了,挑着眉看向对方。
  “非常抱歉……”男子躬身连忙说:“本店从未有过接受中国银行支票的先例,店长新松贵之也不允许我们接收中国支票……还请贵客换一家银行……”
  秦远峰站了起来,冷笑着伸过手去,雪白的衬衣和高档的西装出现在男子眼前,他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抬起来。”
  男子立刻抬起了他的手。
  “衣服。”
  男子愣了愣,立刻抹上去了他的衣服。
  下一秒,一块欧米茄限量镶钻表出现在他的眼前,迅速占据了他瞳孔全部的视觉,细小的瞳孔中,只能看到如同星辰一般璀璨的钻石围绕着铂金表面,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欧,欧米茄限量款?”
  秦远峰放下了衣服:“买这块表,就是用的工商银行的支票。”
  他笑了笑:“现在,收吗?”
  第0590章 皇帝的谢幕(四)
  “抱……抱歉!”男子身子都躬到了九十度,心中简直一团乱麻,这是哪里跳出来的财主?身上穿的戴的远比本店最贵的和服贵重,这支票是真是假,收不收?还是我们马上证实一下?
  大和抚子进入男士裁衣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秦远峰手里晃着一本支票本,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中国工商银行的字样,还盖了日本工商局的印章,但是他的脸色,却似笑非笑,带着嘲弄看着进来的两个人。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妇女完全迷茫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也想知道,不是女人给男人买衣服吗?为什么是这个男人付款?
  “抱……抱歉……”妇女看清楚了秦远峰手上的支票,看似恭敬实则倔强地说:“非常抱歉,鄙店不接受大陆银行,刚才已经查过,这个银行开出的支票从未在本行出现过……”
  “现在出现了。”秦远峰淡淡地说。
  “也,也从未有过中国人在这里买衣服……”
  “现在有了。”秦远峰对着大和抚子招了招手,大和抚子愣在了原地。
  这是叫她过去呢?她是宠物?但是不过去,她可是非常清楚那个男人该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自己现在可以蹭着吃吃软饭,那是别人不在意,不过这种时候,她是不是应该放下一下身段和脾气?
  思索了不到三秒,她遵从了对强者最本能的选择,小鸟依人一样靠到了秦远峰身边。
  “我有点不开心。”他笑着搂了搂大和抚子,和暧昧无关,他是要现场两个人都认清楚,谁才是主人。
  大和抚子心里恨地翻江倒海,女王这么多年,今天有一个男人逗宠物一样对她说,我有点不开心!
  简直就像对宠物说,摇摇尾巴,我不高兴了那样!
  至于原因?
  如果大和抚子现在能明白装逼两字,她一定会怒骂一声:叫你装逼!让你摆谱!
  “秦君……你去死!”她脸上带着诱人的笑容,脸都气红了,凑到秦远峰耳根旁,几乎是咬着耳垂,磨着牙用中文骂出了这一句。
  惊讶的是,这句话还骂的柔肠百转,不懂中文的两人完全以为是这位日本“尊贵的客人”在打情骂俏。
  秦远峰是不太开心了,不过也只是一点而已。对于这种事情,完全不值得他生气,而秦皇朝要生气,区区一个新松根本无法承担。
  “你说怎么办?”他当没听到,故意用日语问了一句。
  大和抚子媚眼如丝,表情和姿势嫉妒配合,但是牙缝里飘出的话却是:“我管你去死?”
  秦远峰点了点头,对着妇女说:“给我换三井银行的支票。”
  “嗨!”妇女和男子立刻点头,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下一句话,更是让他们喜上眉梢。
  “把这里的和服都包下来。”
  财主啊!
  这才是真正的财主!一件一件买算什么,看别人,都是直接包店!
  “明,明白!”男子声音都发抖了:“我,我们一定会包装得最好,给您送到中国!一,一共一百八十万美元!您,您务必留下联络方式,在本店消费满二十万美元以上的客户,将会成为本店的尊贵客人,您,您喜欢什么样的印花?”
  “请随鄙人前去挑选!”妇女同样九十度鞠躬,心都快跳了出来,包店,接近两百万元!说出就出,还是三井银行,这实在是……
  “尊贵客人?”秦远峰嗤笑了一声,大和抚子不安地从他怀里挪动了两下,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男人气氛越来越冷!冷得就像一把刀。
  他三下五除二签好了支票,似笑非笑地对着两人说:“现在,这些东西属于我了吧。”
  “当然!先生,我们立刻去包装!您可以现场带走,或者我们送到酒店!新松的名字还是信得过的!”
  “随便怎么包。”秦远峰随意指点了两下,眼中带着一抹冰冷的颜色:“既然都是我的了,那么……”
  “除了刚才这位小姐碰过的,全部给我在这里撕成碎片!”
  刹那间,男子和妇女被剑刺了一样,猛然从鞠躬变成了起身。
  仿佛想尖叫,但是巨大的震惊堵住了他们的喉咙,瞠目结舌地看着秦远峰,半晌,才颤抖着发出一声尖叫:“先……尊贵的客人!您!您不能这样做!”
  秦远峰看都没有看他们,而是看向坐在自己腿上,同样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大和抚子,笑道:“知道褒姒吗?”
  大和抚子机器人一样点了点头。
  “她喜欢听‘裂帛……’忘记了,你汉语很好,你知道这个典故什么意思。那么……你喜欢吗?”
  大和抚子根本毫无拒绝地继续点头。
  “撕了它。”秦远峰翘起二郎腿,看死人一样看着面前的两人:“现在,立刻,就在这里。”
  “把你们引以为豪的‘镀金纽扣’‘手工十四天的絮’给我撕成碎片。”他一手呈拳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懒懒拿过茶杯抿了一口,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地说:“谁亲手撕烂‘新松’标志,我现场签一万美元支票。”
  “撕多少,我给多少。”
  妇女和男子,两个人完全呆住了。
  他们身子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在巨大的财富面前,他们这才发现,所谓新松,根本不能给他们任何保护!
  财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先……先生……尊贵的客人……”男子半晌,忽然“扑通”一声软了下来,瘫倒在椅子上:“求,求您……别这么做……”
  “求,求您了!”妇女也“扑通”一声,她已经完全知道,这个中国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不过,她的扑通,是跪到了榻榻米上,将那张见了鬼的支票放在额头前,用额头压住:“我们退还给您!”
  “退还?”秦远峰笑了:“开始我用工商银行,你们不要,我用三井银行买了,你们又要退?”
  “开我玩笑?”他笑着弹了弹茶杯:“买了,就是我的,我爱怎么处置,和你们无关。嫌钱少?没事,好商量,两万够不够?”
  “先生!”男子都快哭出来了:“您不能这样做啊!新松是日本知名手工成衣店!我们在银座开了几十年了!”
  “尊贵的客人……请收回您的支票……”妇女蛤蟆一样穿着绚丽的和服趴在地面上,双手交叠将支票推了过来:“拜托。”
  秦远峰使了个眼色,大和抚子狠狠咬了半天的牙,就在妇女等得已经心如刀割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才将她面前的支票拿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一个一米六几的矮个子男人穿着锯裙和服走了进来,大约三十多岁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小早,上川,你们怎么……是不是得罪了两位尊贵的客人?”
  “新松阁下!”小早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抿着两小片嘴唇,心有余悸地说:“是这样的……这位客人支票付账,但是他的支票……他的支票……”
  “他的支票怎么了?开门做生意,还分哪里的支票?”新松贵之怒喝道:“给这两位贵客赔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