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一行人行完礼,也未曾有多余的话,太后带着人往大殿的方向去,凤灼华则依旧跟着小沙弥往女眷的厢房那处去。
  只是即将要错开的时候,和安咬牙切齿在凤灼华耳旁道:“平阳,你给我等着!迟早一点你要跪求在本宫面前!”
  凤灼华嗤笑一声,直接当成耳边风,就连一个余光也未曾赏给和安。
  和安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倒是前头的太后慢悠悠抬了眼皮子狠狠一瞪,和安赶紧闭嘴,前头嚣张的气焰,这时候焉得如离了岸的河鱼一般,白眼翻尽,偏偏做不了什么。
  ……
  小沙弥安置好凤灼华一行人后,正要退出去。
  靠在一旁让春山揉着肩膀的凤灼华突然道:“前头那一行人,小师傅可是知道她们几时来的?”
  小沙弥悄悄瞧了外头一眼,想着袋子里的金豆子,这才笑声道:“回贵人的话,前头的贵人昨日午间便到了此处了,我听大师傅说,那贵人似乎在寻人。”
  凤灼华摆摆手让他下去了,至于寻谁小沙弥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不一会儿功夫,外头的膳食便送了过来。
  小葱豆腐、几样山菌,还有用山菌汤吊出来的青菜,看着是朴素的菜色,味道上却是难得的好吃,更不比外头的荤腥差了一星半点去。
  楣姐儿很乖,估计是母女连心,这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倒是显得越发的粘着安王妃。
  凤灼华用了膳,又等着楣姐儿用了睡着后,她才小声吩咐如笑和安嬷嬷在厢房里看着楣姐儿,她打算去大殿里头拜一拜,再顺带的添一点香油钱。
  前一世,她性格泼辣又从小独立惯了,在宫里头那种妖魔鬼怪处长大的人,怎么会信神佛,还不如信自己的手段来的实在。
  如今重来一回,凤灼华想着前生过往,心头一叹,也就当祈求个平安了。
  安王妃看了眼睡得暖呼呼的楣姐儿,倒是一眼也舍不得错开,她想了想不放心留下楣姐儿,便未与凤灼华同去。
  慈宁寺香火鼎盛,今日倒是难得冷清,也不知是不是多数人在山脚下便被拦下的原因,这大殿里头却是显得前所未有的冷清。
  凤灼华带着虞南枫,她凭着记忆也不用小沙弥带着,弯弯绕绕不一会儿便到了正殿处。
  里头立着的金身佛像眉眼慈悲,也不知是普度众生还是怜悯众生。
  凤灼华抬步跨了进去。
  正殿里极为安静,最大的佛相前放着三个绣着层层叠叠莲花样子的蒲团,正中间的铺垫上头跪着一人。
  那人的背影,凤灼华心尖一颤,只是一眼她便认了出来。
  二人宁国公府分开,不过是半日功夫,晏昭廷竟然比她更早一步到了这慈宁寺。
  只是还不待她走进,去见得晏昭廷身后站了一人,但从衣着打扮与凤灼华竟然是三分相似。
  女人痴痴的盯着晏昭廷的背影,眼里头是贪婪更是迷恋。
  下一刻更是提着裙摆便准备往晏昭廷身上扑去,只是蒲团上的男人,似乎早有察觉,这一刻快速起身,往旁边微微一闪,却是让那女人扑了个空。
  女人似乎不甘心,她嘶哑吼道:“本宫哪处不如她,为何本宫与她同等身份你偏偏就选择了她,若是你娶了我,别说是晏家的荣华富贵,就是那个位置本宫也能替你去争一争!那个位置你们宁国公府难道不想要么!”
  “长公主慎言!”晏昭廷哪怕听得和安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他神情丝毫未变,说话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五年前秋猎时,臣便与长公主说过,臣心里头唯一放得下的女人只有平阳公主一人。”
  和安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不甘心,从小事事都想压凤灼华一头的她,除了辈分上大她一辈之外,其她的却是事事都不能如她的意,就连曾经事事都护着她的太后如今都是隐隐有些厌弃她。
  不就是她如今年纪渐长,眉眼长开了,与安王那张脸倒是越发不像,越发的多出三分像了她死去的生母去了。
  大殿殿门处,凤灼华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她嘴角翘了翘,也不出声,转身便拉着虞南枫的手往外头走去。
  正殿里头,晏昭廷看了一眼殿门处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眸色无由的沉了沉,抬眸往大殿深处的帘子里瞧去:“太后娘娘,您当真是不准备出来管教长公主一番。”
  许久。
  那帘子动了动,太后被宫里头的嬷嬷扶着走了出来,她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和安,而是死死的盯着晏昭廷道:“你倒是个沉得住气的,怎么是,她都打扮成那副样子了,也不见你心动,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么?”
  这话太后仿佛是自言自语,而后她看着身旁的嬷嬷道:“愣着作何,还不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带下去,都指了婚的公主,近来做事越发没个章程。”
  “宁国公家世子,今日哀家叫你来不过是想问你件事儿,世子爷觉得那个位置如何?”太后盯着晏昭廷突然没头没尾问了这么一句。
  “臣不知太后所说何事。”晏昭廷退后一步,当即转身准备离去。
  正殿里太后冷笑一声:“你倒是沉得住气,难怪你父亲越发奈何不了你了,当初你怎么娶的平阳公主难道心里没电底?无非就是她利用你,你利用她的事儿罢了。”
  外头走的男人身形突然一僵,继而头也不回的往外头走去。
  正文 第89章第 89 章
  大殿里头静得有些吓人。
  莲花座上, 或站或坐的佛陀眉目慈悲, 金身璀璨,眼里是普渡苍生的悲悯。
  太后盯着大殿里头的佛相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浑身踉跄, 一下子跪倒在那莲花蒲团上头,哭得凄惨又苍凉。
  大殿里头安静极了,只听得那哭声呜呜咽咽道:“是不是哀家年轻时做的坏事太多, 所以到了如今这般年岁, 上天你便要惩罚哀家, 可是当年哀家进宫, 哀家与先皇大婚,那一件事儿是能如了哀家意愿去的。”
  “哀家年轻是喜欢的, 哀家后来惦记的,后头哀家明明有了孩子, 还是一个男胎, 便想着与先皇那般过一辈子也就将就将就算了,老夫少妻,他想尽法子把我娶进宫中,日后皇儿继位,哀家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那哭声一顿,似乎极度悲伤到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 这声音又对着上头的金身佛像断断续续道:“谁能想到, 哀家生下来的不过是个死胎……”
  太后扑到在那莲花金身的佛像下方,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狰狞,不甘又怨恨,几乎的咬牙切齿:“世人皆是万般如意,唯独哀家一人要尝遍这世间苦楚,哀家不甘心,哀家怎么能甘心,不就是那张脸么,一个个都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那便死了去,哀家倒要看看还有谁不舍得,狠不下心的。”
  太后跪在蒲团上呢喃自语,往日里通亮的双眼如今也是一片浑浊,外头似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安王恰巧从外头进来,手上还牵着一个看着乖巧无比的小姑娘。
  lt;/divgt;
  l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