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鱼阿蔻见他要走,忙喊:“小白…同志,你等我下,我有事和你说。”
  她之所以在凌北归旁边卖东西,一是这里位置好又没人,二是她得看着那个镯子别被别人买走。
  只要钱不要票也是为了早点凑到钱买镯子,虽然120块钱,对目前的她说,很贵。
  可偏偏那个镯子合了她的眼缘,看到镯子的第一眼,脑海里就有个声音在说:“就是它了。”
  凌北归闻言,收镯子的指尖微顿,随即收东西的动作加快。
  鱼阿蔻看到这一幕急了,忙把最后一个盆塞给买家,“好啦好啦,东西都卖光啦,我走啦!”
  无论是买到的还是没买到的,齐齐伸手拉她。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说不定我都不来啦,毕竟我先前就说了可遇不可求。”
  人群顿时嘈杂起来,有拎着东西觉得自己幸运的人,更多的是懊恼惋惜声。
  鱼阿蔻挣脱他们,拎着筐抱着罐子一溜烟的冲到凌北归的面前,把刚刚赚到的48块钱拿出来,又掏出荷包,从于心给她的钱里数出72,一起放到了摊位上。
  露出一口小白牙,笑音明显的说:“这是120你数数,把镯子卖给我吧。”
  凌北归看着那堆钱,眉心跳了跳,沉声说:“不行…”
  “怎么?你看到我赚了钱?就想加价?”鱼阿蔻笑容立马收了起来,黑黝黝得眼珠子紧盯着他。
  凌北归掀起眼帘,面色无起伏的盯了她片刻。
  把手中的檀木盒子放下,“你拿走吧。”
  罐子里的钩子精听到这话,再次窜了出来,似在叉腰嘲笑他,笑的花枝乱颤,浓郁的香气溢满了周围的空气。
  凌北归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移到了罐子上。
  鱼阿蔻美滋滋的拿过盒子,打开后见镯子静静地躺在黄色的绢布上,想到它睡在奶奶手腕上的样子,不禁笑眯了眼。
  心情大好之下,连带着觉得凌北归也顺眼了不少。
  “谢谢。”
  见凌北归不理她,而是盯着蛇肉罐,想着蛇肉罐的盖子都掉了,罐子也被她捏裂了,等会再送给陈主编不合适,装进背篓里带回去,会弄得整个背篓都油兮兮的。
  干脆送给小白脸算了,全当感谢他是镯子的卖家。
  鱼阿蔻举着罐子问:“这是我做的肉酱,不过是蛇肉做的,送给你你要不要?没别的意思,就是谢谢你把东西卖给我。”
  凌北归的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半响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鱼阿蔻放下罐子起身,“再见。”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带着钱小心点,这里不□□全。”
  小白脸和她不一样,她能一拳捶晕人,而以小白脸的体格,只能被人一拳捶晕。
  鱼阿蔻自认为已经好心的提醒过了,握着檀木盒脚步轻快的离开。
  凌北归等人走后,望着罐子嘴角勾起抹笑,“恩?现在还要嘲笑我吗?”
  见罐子里的钩子精,似是吓到了再也不露面,不禁笑容更甚,看的旁边的人不禁捂眼,这贵公子咋笑的比女人还勾人?
  凌北归好心情的拿过坛子,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待看到布上堆得高高的钱,握罐子的手指收紧,笑容亦收了起来,木然着脸看了眼手表。
  他凌北归,刚刚在7点10分左右,把以后能卖上百万、且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珊瑚镯,以120元的低价卖给了鱼阿蔻。
  不禁扶着额头轻笑出声。
  自己真是傻了。
  看来鱼阿蔻是真的有毒。
  下次,他…
  不,不会再有下次。
  木然着脸收好钱,套上黑色毛呢大衣起身离开。
  看他离开,周围的人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坐得笔直的人瞬间坐的东倒西歪,有个人边抠脚丫子边说:“可算走了,我脚丫子痒死了,可他坐这,我硬是不敢抠。”
  抠完,抬起脚放下鼻下闻了闻。
  “可不是,总觉得坐他身边,自己有点丢人。”
  “贵公子手里咋抱着个破罐子,有点不配他,看起来好像还怕罐子摔了,走的小心翼翼。”
  “咋不配了?我看配的很,罐子在他手上,那罐子看起来都比我这金镯子值钱。”
  “金镯子值啥钱,粮食都换不到多少,说起来最值钱的还是粮食…”
  众人的换题顿时转向了别的地方,只是曾经和贵公子一起卖东西的经历,却成了他们以后酒桌上的谈资。
  *
  这边的鱼阿蔻刚走出光线昏暗的黑市,就被迎面而来的阳光刺的双眼酸痛,下意识的举手挡眼。
  待放下手后,发现面前站了五个壮汉。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对襟唐褂的中年男人,男人剃着光头,左眉尾有颗大痦子,痦子上有棵长长的黑毛。
  鱼阿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男人的头顶,见上面不像鬓两边有黑色的发根,心中有了数。
  “熊五爷好。”
  熊五不解的看向身后的手下,不是说这是条肥鱼吗?怎么这肥鱼还认识他?
  身后的四人低下头,他们也不知道啊。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熊五实在没法从鱼阿蔻涂着锅底灰的脸上,判断出她的本来面目,只好出声询问。
  鱼阿蔻没想到能碰到于心说的熊五,所以就没准备礼。
  但这会熊五拦着她,肯定是想打听她的货来源,只好拿过装零钱的包,数出十块钱递过去。
  “我就是个跑腿的小虾米,不过我经常能听到我们老大说起您,说c城的熊五爷最是讲义气重情义,夸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所以一见到您,我就认出来了,今儿本来是路过这的,没想到碰到您老了,我这也没什么准备,这点钱您拿着喝点茶。”
  熊五脸上果然显了笑,接过钱笑呵呵的问:“你们老大是谁啊?”
  他从她这几句话里得出两个信息,一是这妹娃的老大认识他,和他是同道中人,二是这妹娃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的。
  怪不得这女娃不仅会两手功夫,出手又是这么多好东西,还卖的都那么便宜,原来是条过江鱼。
  鱼阿蔻摇头,“有规矩的,我不能说,不过是您的熟人。”
  熊五爷绞尽脑汁的想,到底是道上的哪个兄弟这么挺自己,知道后非得请他出来大吃大喝一顿。
  鱼阿蔻试探着说:“熊五爷,我今儿个给老大的亲人买了件生辰贺礼,得趁天黑前赶回去,您看…”
  “行,你走吧,”熊五爷摆手,从口袋掏出十块钱,连带先前的十块一起推了过来,“这是我的随礼。”
  鱼阿蔻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能收,被我们老大知道会打死我的。”
  “拿着!你回去就跟我兄弟说,是我硬给你的,顺便托你转告我兄弟,下次他有空来c城时,一定得来我这坐坐。”熊五爷硬塞。
  “话我肯定带到,”鱼阿蔻诚惶诚恐的收下钱,“那五爷我就先走了,祝您老心想事成、人生步步高。”
  “成,走吧走吧。”
  鱼阿蔻镇定的转过身子,背着筐大步离开。
  熊五爷看着她的背影,背着手和手下谢十说:“这妹娃嘴还真甜,怪不得我兄弟会收个妹娃做手下。”
  谢十点头称是,心中却疑惑,这妹娃的老大到底是谁啊?混的哪条道啊?道名叫什么啊?
  不过看老大都不在意的样子,他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
  转头看到里面又出来一个贵公子,不禁双眼发亮,狗腿的说:“老大,出来条真肥鱼!”
  凌北归看到面前站着的五人脚步不停。
  “哎!你给我站住!”谢十站出来,率先出声。
  凌北归眯着眼望向说话的男人,“恩?”
  “恩什么恩!交场地费。”
  “多少?”
  谢十以为这贵公子会跳脚不愿意交呢,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作为看场子的人,黑市里发生的一切都躲不过他们的眼,自然也知道这人先前赚了120块,伸出手指比了个手势,“不多,交四成。”
  不过到底是怯于眼前人的衣着气势,底气不足的补充,“我们最讲江湖规矩,不管是谁都得交四成。”
  凌北归把触到钱的指尖收了回来,抬手扶了扶眼镜,手腕上的表光一闪而逝,“所有人都四成?”
  四人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移向手表,那可是竹君牌手表,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块?
  可惜他们不是那些下三滥,不然…
  仇富的凶巴巴道: “是!”
  凌北归语气淡淡的问:“于古也是?”
  本来背着手打量着景色的熊五,瞬间扭过了头,眼里暗光闪动。
  作者有话要说:
  鱼阿蔻:啧,去黑市还穿的光鲜亮丽,果然是时刻注意形象的小白脸。
  凌北归:……我若是说有原因的你信吗?
  鱼阿蔻:不信。
  第44章
  谢十等人被问的张口结舌, 半响回答不出,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齐齐望向熊五。
  混道的心里都有个谱, 哪些人是大佬不能得罪, 碰上得绕道走,而哪些人又是瘪三可以往死里揍,这是他们入行的第一天就得懂得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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