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好,那便让你歇一晚。”司马珩轻声笑道,“明晚我们再来。”
  刘意映抬起头,一脸委屈地咬着唇,然后说道:“那,明晚只准你来一回。”
  “依你便是。”司马珩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我可这一回要久点,你别催我。”
  他的唇扫在她的耳边,暖暖的,痒痒的。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看她一脸海棠含春的娇俏模样,他终于忍不住,含住她的唇,辗转品尝起来,这一日的相思,这一刻才算得了疏解。
  作者有话要说:  要慢慢加入一些朝堂上的争斗了
  ☆、第30章
  此后,司马珩每日散值之后,都会先过公主府来,陪着刘意映用了晚食,才会回丞相府处理一些未完的事情,掌灯时分便返回。这样一来,丞相府那边,似乎只是他的一个书房而已。
  至于为张煊接风一事,两人很默契地谁也没提,这件事就像从未提起过一般。
  八月底,司马婉出嫁离开丞相府,便再也没人找刘意映的碴了。如今,她与司马珩之间像蜜里调油似的,除了韩夫人偶尔委婉地念几句子嗣之事时,让刘意映有几分虚心之外,她这日子过得还是挺舒心的。
  进了十月,天气已经很凉了。刘意映觉得每晚有司马珩相伴而眠,还是很好的。比如她可以把冰凉的手贴在他肚子上暖和着,虽然每回她把手贴上去的时候,他总是会冰得深吸一口气,却从阻止过她,反而一脸微笑地任她在自己肚子上蹂.躏着。
  两人就像普通夫妻一般,过着平淡安逸的日子,除了每次与司马珩亲热之后,必须要吃的那颗药丸外,刘意映都快忘记自己嫁给司马珩的初衷了。
  十一月初七,是田太后的生辰。刘祯一早便派人传了话,叫昭平公主携驸马司马珩进宫为田太后祝寿。
  能够回宫为母亲祝寿,原本是件欣喜之事,但刘意映想到司马珩跟着自己回宫,不可避免要与李仪韵见面,心里便有几分隐隐的不爽快。她只要想到那日在藏书室外听见的司马珩与李仪韵的对话,想到司马珩在丞相府中所居院门上挂着的那“剑韵”二字,便觉得心中发酸。
  她觉得,就算是自己与司马珩互相都在做戏,但司马珩名义上也是她的人,一想到他与其他女人牵扯不清,便觉得心中有口气顺不出来。如今,只盼望刘祯与司马曜之间的事能早日了断,自己也好早日出这个樊笼。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司马珩已经进了院门来。
  秋霜见了他,忙进屋来禀报道:“公主,驸马过来了。”
  刘意映一听,赶紧走到屋门,只见司马珩正拾阶而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缥青色的云锦镶银衣袍,更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清俊,真真比画中的人还好看。
  一看他如此精细打扮,她心里便更是不悦。打扮得这么妖娆,是想去会旧情人吗?
  她望着他,干笑了两声,说道:“驸马今日还要穿一身新衣裳呀?”
  司马珩走到她面前,停下,然后一脸微笑地望着她,说道:“进宫见太后,总要庄重一点。”
  刘意映闻言,又看了看他,心道,哪里庄重了?明明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她也不再多说,只撇了撇嘴,又道:“驸马既然都收拾好了,我们这便进宫吧。”
  “好。”他伸手牵过她,相携出了门。
  田太后只是平常生辰,刘祯也未大肆操办,除了宫妃及刘意映、刘燕竹姐妹外,便只是在京城的几个皇室近亲,田太后娘家的人,统共也不过二三十个人。不过,让刘意映有些意外的是,张煊也来了。
  以前田太后生辰的时候,张煊也会来,不过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会尚刘意映,便也觉得平常。可如今刘意映已经嫁了司马珩,张煊便不是田太后的准女婿了,也不是田家的人,不知刘祯叫他来是何意。
  刘意映虽然与张煊青梅竹马长大,可中秋之夜司马珩为了张煊生了气,她觉得自己还是少与张煊接触为妙。因而,她进了殿来,对着张煊投过来的热烈目光视而不见,径直与司马珩一起上前向田太后行礼。
  田太后看见女儿女婿来了,自然是喜上眉梢,特别是一眼望去,在满屋男子中,司马珩人才最为出众,连张煊都给比了下去,她觉得让女儿嫁到司马家,也不算委屈了。
  刘燕竹见刘意映与司马珩进了屋来,扭头看了看张煊,又看了看司马珩,对着妹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意映悄悄瞪了她一眼,便拉着司马珩入了座来。
  不经意间,刘意映还是撞到了张煊的目光。她怔了一下,随即向他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张煊回了她一个微笑,笑中带着几分苦涩,让刘意映莫名心颤。她赶紧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说来也奇怪,在不知道那白衣公子是谁的时候,那个影子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可自从知道那人是张煊之后,她反倒不怎么想他了。原来有些事,不知道真相,还留有几分美好。一旦全部呈现出来,什么便也就幻灭了。
  她抿了一口茶,又将屋中的人扫视了一番。其实一进屋的时候,她便发现屋中坐着的年轻女子在看见司马珩那一刹那,眼中都闪过灼灼光华,她心里还有几分得意。可一看见李仪韵那痴恋的目光,又想起她与司马珩之间的纠缠,她的心情又黯了下来。
  刘意映特别注意着李仪韵的举动,见她虽然不时偷偷看向司马珩,但他却没怎么看过她。反而见刘意映不停看向自己,他还问她自己是否有甚不妥之处。如此看来,司马珩的心思藏得比李仪韵深多了。
  大家坐在殿中说了会儿话,宫人进殿禀报说刘祯已处理完政事,正赶过来,陈皇后便招呼大家起身前往安阳宫的旁边安乐宫,等皇帝过来便开席。
  陈皇后扶着田太后走在最前方,刘燕竹与刘意映姐妹紧随其后。司马珩原本与刘意映走在一起,见刘燕竹凑过来要与刘意映说话,他便避了开来,退到后面与田太后的侄子田松说起话来。
  刘燕竹也知道自己对司马珩下过药之后,他一直便不喜自己,对他避着她倒也不介意,便拉着刘意映说起话来:“意映,你知道今日为何张煊会来母后的寿宴吗?”
  刘意映一顿,含糊着回答道:“嗯,想是母后记着往日的情分,叫他来的吧?”
  “才怪!”刘燕竹撇了撇嘴,“母后想把四娘许给张煊,今日想让他俩互相看看,还让我找机会搓和呢。”
  四娘是刘意映舅父田鸪之女田蕙,年方十六,长得清雅秀气,很得田太后喜爱。看来,见张煊做不成自己女婿,田太后又想让他做自己的侄女婿。
  想到这里,刘意映笑了起来,说道:“这,这是好事啊。”
  “好事?”刘燕竹不可置信地看了刘意映一眼,“你舍得?”
  “我有何舍不得的?”刘意映浅笑道,“我已有丈夫了呀!”说罢回头看了看司马珩,只见他一脸微笑,似乎正与田松说着什么愉悦之事,她的唇角也不禁微微上翘。
  “也许你很快就没有丈夫了。”刘燕竹撇嘴。
  刘意映一怔,随即面色一变,问道:“皇姐,你这话是何意思?”
  “我话中是何意思,意映不会猜不到吧?”刘燕竹淡笑。
  刘意映左右看了看,见应该无人能听到自己与刘燕竹的谈话,才对着她轻声问道:“皇兄快要动手了?”
  “他应该很快会找你!”说罢刘燕竹也不再多说,快走两步上前与陈皇后一起扶了田太后进安乐宫的门。
  刘意映被刘燕竹说的那番话吊在半空,心中忐忑,便想着有机会找刘祯问问。
  大家在安乐宫刚坐定,刘祯也就过来了,田太后便叫人开了席。
  席上,照例有刘意映最爱吃的螃蟹。司马珩说怕蟹壳会割到她的手,不让她剥蟹,由他亲自动手,帮她把螃蟹肉剥了出来,放在小碟里,让她只管吃现成便是。
  刘意映吃了一口,只觉得蘸了姜醋汁的蟹肉鲜香无比。她偷偷看了那已大腹便便的李仪韵一眼,只见她低头饮着鸽汤,面色发青。想必是看见司马珩为自己剥蟹,心情不好吧?刘意映心中又想了想,觉得这回进宫,李仪韵应该没有机会与司马珩单独见面,这才放心地吃起蟹肉来。
  田蕙看见司马珩与刘意映夫妻恩爱的模样,一脸羡慕地说道:“司马大公子对昭平姐姐真好!”
  田太后一听,便笑了起来:“哈哈,蕙丫头起了心思了。”说罢对着刘燕竹使了个眼色。
  刘燕竹会意,转过脸看了看张煊面前碟子里那白生生的蟹肉,对着田蕙打趣道:“四娘,你以后也会有这般好福气的,找个会剥蟹的人便是。你瞧,敬国公世子多会剥蟹肉啊!”
  听到这里,田蕙脸一下便红了,羞怯地看了张煊一眼,然后对着刘燕竹嚷道:“安平姐姐笑话我,我不依!”说转便将小脸低了下去。
  刘燕竹见状,又对着张煊笑道:“张煊,我每回见你只剥蟹,也未见你吃过肉。那这碟蟹肉剥出来可怎么办呀?你要不请四娘吃吧?”
  以前张煊剥的蟹肉都是被刘意映吃掉的。听到刘燕竹这番话,刘意映顿时觉得有几分尴尬。
  张煊顿了顿,然后对着刘燕竹轻笑道:“安平公主莫拿此事说笑。田姑娘还未定亲,若因此影响了田姑娘的清誉,臣可就罪过了。”
  他的话音一落,殿中一下便安静下来。
  田蕙讶然抬起头来,脸已经慢慢褪去红色,变得发白。
  ☆、第31章
  田太后看着张煊,眉头微蹙。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无意与田家结这门亲了。若是他有意与田家结亲,刘燕竹说了这番话后,他便会借机将蟹肉送与田蕙,然后田太后便顺水推舟,当众赐婚,这桩婚事就圆满了。可没想到,张煊不仅不接这招,还这舟推了开去。
  田蕙是田太后的亲侄女,没想到张煊当从不给面子,在座的田家人心中皆有几分不快。
  刘祯见席间气氛尴尬起来,忙笑着打了个哈哈,对着刘燕竹说道:“皇姐,你又在说笑了哈!”
  刘燕竹轻轻撇了撇嘴角:“我是说笑啊!可没想到有人当真了!”
  她这话一说,倒好像是张煊自作多情了。
  张煊并未说话,抬起眼,正看见司马珩将刚剥好的蟹肉放到刘意映面前,刘意映回了丈夫一个微笑。见此,他淡然一笑,拿起竹箸,夹了一块蟹肉,蘸了姜醋汁放入嘴里,只觉得酸涩不已。
  天气凉了,今日又下了雪,宫外早有宵禁了,陈皇后便将宾客们安置在宫内歇息。男宾住庆余宫,女宾住朝露宫,刘燕竹回了原先住的玉兰殿,刘意映则回了自己的海棠殿,司马珩与刘意映同住。
  天色晚了。田太后准备歇息,大家也就纷纷散去。刘祯叫了宁王世子刘祁、张煊、司马珩、田松和田柏等几个青年男子继续到偏殿饮酒行令。刘意映知道刘祯与司马珩之间的关系有几分尴尬,怕出岔子,特意嘱咐了司马珩几句,才回了海棠殿。
  留在海棠殿守宫殿的,还是之前服侍刘意映那几个老人。他们看见刘意映回来了,全都激动不已。刘意映叫大家过来说了会儿话,每人都赏了些银子,这才让秋霜和冬雪服侍自己睡下。
  “公主,你不等驸马了?”秋霜扶着刘意映躺下,为她把被子掖好。
  “谁知道他们要玩到什么时候!”刘意映打了个呵欠,又吩咐道,“对了,你们与紫兰他们虽然久别未见,可也别只顾着说话,要留人在门前等着驸马,别让他回来了没人服侍。”
  听到刘意映这么说,秋霜放帐子的手轻轻一顿,然后笑道:“公主还挺心疼驸马呀。”
  “如今我和他怎么说也算夫妻呀!”刘意映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感觉没有司马珩帮自己暖被窝,还真觉得有些凉。
  “那奴婢叫乔林在门前候着驸马。”秋霜微笑着应道,“他上回跟过驸马,驸马应该对他要熟悉一些。”
  “嗯。”刘意映点了点头。
  “对了,驸马回来要不要安置在偏殿歇息?”冬雪问道,“这样便不会吵到公主了。”
  闻言,刘意映顿了一下,说道:“不用,他就与我歇在一起。你们出去的时候,别把灯都熄了,给他留一盏灯。”
  “是。”冬雪点了点头。
  收拾妥当了,冬雪便与秋霜退了出去。
  好久没有回到海棠殿,刘意映躺在床上,感觉既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世事真是奇妙,当初躺在这里的,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现在却已经为人妇了。以前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陪自己躺在这里的会是大奸臣司马曜的儿子。想到这里,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司马珩俊朗的模样,唇边笑意浅现。
  突然,刘燕竹的那句话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也许你很快便没有丈夫了。”
  她眉头慢慢锁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兄打算对司马家动手了吗?他究竟会怎么对付司马曜父子呢?明天见了皇兄,一定要好好问问才行。
  司马珩来到海棠殿门前的时候,已过了亥时了。寺人将有着几分薄醉的他扶下辇来,便准备上前叫门。
  司马珩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进去便行了。”
  寺人赶紧笑着说道:“驸马,还是小人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司马珩声音清冷。
  见司马珩执意不肯,寺人们只好行了礼退了下去。
  冷风一吹,酒意被驱散了几分。司马珩抬起头,看见在灯笼的映衬下,“海棠殿”三个大字分外醒目。
  看着这三个字,他心中不禁感慨万良多。当年在宫中做羽林郎,每回巡逻专程绕路走过这里,就想在她进出的时候,能远远看她一眼。就算没碰到人,只要听到殿内传出的她弹奏的筝声,他这一天也会兴奋不已。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正大光明走进海棠殿,伴在她身边。想到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里面,他的心便一阵激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宫阶,抓住宫门上的铜环,轻轻叩了几下。
  正站在门后打盹的乔林,听见声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赶紧上前打开门。看见司马珩站在门外,他赶紧行礼:“小人乔林见过驸马。”
  “嗯。”司马珩点了点头,“公主呢?”
  “公主已经睡下了。”乔林回答道,“驸马,小人服侍你洗漱吧。”
  听到刘意映已经睡了,想着今晚可能看不到她,司马珩顿觉有几分失望。就像以前巡逻的时候,绕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她,也没有听见殿内有筝声传出,心中无比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