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前尘往事
  会场底下嘘声一片,这叫什么问题?难得靖瑶大人愿意敞开心扉,你就问了这么个问题,这能算问题吗?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靖瑶大人如愿而来?各种嘲讽之声铺天盖地,靖瑶却是脸色铁青。
  这句话的深意是我明知你设有埋伏我还是来了,为的就是陪你们玩,既然你想玩,可曾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代价……是人命,这话超然自信,又隐含煞气。
  也不是所有修士都在嘘声大作,甚至有人本能察觉不对,靖瑶大人的脸色一瞬间的冰冷,而当世最强者的几位修士脸色同样不好看,就像突然被重物狠狠捶打胸口。
  靖瑶瞬间又挂上甜美的笑容,缓缓卷着袖口,撩起裙摆,她笑容温和富有画意,但这足够引起众人的惊恐了,盖因靖瑶岛主每次挂上这种笑容,也就意味着将有她要搏命了……
  靖瑶淡然道:“这位道友脸上的雾气何不摘下?”
  黄修风低喝一声,在众人情绪最复杂的时候,借力发难,全力而为,精神力量狠狠冲入对方脑海……
  黄修风喷出一口鲜血。
  众修士突然萎靡起来,就像一瞬间被什么抽干了所有力量,浑身乏力,屛翳倒退两步,双肩猛烈颤动……
  深夜!
  极致的黑暗,当光线重新降临,屛翳使劲眨动眼帘,他发现自己躺在阴暗的泥土上!
  冰冷的空气杂糅着刀子般的气流回旋穿梭,脑海嗡嗡震响。
  视线高处是一株三人张开怀抱才能揽过来的椰子树,一名少年正从树干上迅速滑落,满脸慌张的跑过来扶着自己:“师兄……你没摔着吧?都是因为我才害你从树冠上摔落……”
  屛翳哼了一声,潜意识就要回答:“闭嘴……”脑海里却有一道声音不停询问自己:“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世界迅速虚化,不给屛翳丝毫喘息时间,一座横飞的大山从空中划过,然后迅速崩裂化为齑粉。
  屛翳怔然看着这一切,耳畔传来一道赞许的声音:“很好!聚土成山……论及土系术法,你已在为师之上了……”
  屛翳躬身道:“师尊,弟子尚有多处不明之处,还请师尊……”话没说完屛翳脑海就是一阵针刺般的头疼,那道回响的声音不断刺激着耳膜:“这是我曾经经历的一切……”
  画面又是一暗,但随即光明照亮视野,烛台上,燃烧的红色蜡烛正在往下坠着蜡滴,他揉了揉眉心,发现这里并不是熟悉的房间。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修士愤怒的嘶吼声,显然针对他所发,拧身看向床上,一具雪白晶莹的少女身躯正畏缩在床角失声痛哭。
  饶是屛翳心神坚定,也被这一连串的记忆恍惚了记忆。
  他猛然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今天是小师妹大婚的日子,但新郎不是他……愤怒与狂的自己杀了大师兄,并且凌辱了小师妹……
  窗外怒火中烧的气息正在逼近,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点燃一般,他不敢久留,慌忙乘风而去……
  屛翳捂着胸口,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可每次出现在灵魂的最深处,还是有着最深沉的疼痛,他想:这样真实的梦境……何时才能醒来呢?
  夜幕皑皑,星屑流光闪烁,御风长空的屛翳忽然觉得那轮明月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当宝光十色的音色光蕴将他包裹,意识又是朦胧胧的一片,困倦的乏力感让他恨不得闷头睡去,从此不再苏醒……
  再次苏醒的屛翳发现自己躺在荒地上,到处都是残躯碎肢,刺鼻的血性味将四周团团包裹,一张永威的面容挡住了天上的月光,那是龙族第一勇者翼龙天翔的面容!
  屛翳头疼欲裂,他记得当年为了能够走出黄泉的阴影,设计引导一条神龙深入荒山野岭……
  两人发生了一段师徒情感,他学会了龙族功法,但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全然不同,以为翼龙天翔藏私,在第二次碰面之时,龙族勇者落入了他的阴谋之中……
  那一天,满空飞溅赤红血雨……
  可龙族勇者却用最后的生命之力模糊了他和黄泉之间的精神链接。
  看着翼龙天翔手腕上的龙鳞缤彩浮现,一种名为谴责的良知正对他进行愤怒的咆哮,他微颤道:“你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你为何还在最后关头助我……”
  龙族强者释然一笑,密密麻麻的龙鳞爬上了他的身躯,脖子,五官,眼角……
  尽管已经虚弱不堪的翼龙天翔还是鸣钟般喝道:“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痛苦,发生的一切是命运作弄了你,黑暗将你吞噬,我虽无力回天,却为你掩饰了阴云,如何找回自我,却需你自己走这一段泥泞之路了……”
  看着名义上指导自己龙族功法的师尊徐徐龙化,良心的谴责就像致命的毒药狠狠在血液中扩散。
  他忽然又想:我为何要自责?龙族功法不足以为隔绝我和黄泉的联系,他死有应得……
  这样想着,又忽然一阵浓烈的悲凄涌入心头。
  只有翼龙天翔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除了他谁还能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黄泉的引诱……
  屛翳自嘲一笑。
  笑声越来越浓,拍云驭雷般的嘲弄笑音荡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悲凉。
  突然一道无比冰冷的气流从北方驶来,头顶的云空转变了流向,仿佛不敌那股冰冷如做兽散。
  已经闭上双眼的龙族勇者费力睁着双目,眼角龟裂的纹路渗着血水,他凝视着屛翳,低沉道:“我……还有一些话没说……”
  不……不对,真实的一幕不是这样的,翼龙天翔怎么可能再次苏醒……这和记忆中的一切全然不同。
  精神世界有道嗓音告诉他决不能凑近,他还是缓缓靠了过去,沙哑着声音道:“若我力有所及,必不负你之所托。”
  勇者努力抬起手臂,那只龟循龙鳞的手臂探像了屛翳的肩膀,却在半空不住痉挛抖动,屛翳弯了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