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难啊难~!
  元鸥先是为节目策划人的黑心肝颤抖片刻,然后幽幽吐出前几天刚看的书中的名台词:“to be or not to be ,唉,这还真是个难题啊。”
  贵圈真乱啊!
  谷毅抱着肚子笑的死去活来,谢蓉皱着一张苦瓜脸看她,“小鸥啊,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看热闹啊……”
  稍后,谢蓉终于认命的叹口气,“我过来找你呢,也不光纯粹为了吐槽,事已成定局,没得挽回了。这节目忒坑爹,大冷天的让我们去野外拍呢,到时候上到扎帐篷找食材,下到生火做饭可全都得艺人自己来,我总不好让自己饿死,小鸥你教我做点简单的饭菜呗?”
  综艺节目从来都是迅速扩大知名度、提升人气的不二法宝,但这也得是嘉宾争气才行。
  尤其像是谢蓉马上要去参加的这档野外求生类型的节目,诚然观众都喜欢看到素日高高在上的偶像们手忙脚乱、蓬头垢面的模样,但如果嘉宾真的什么都不会,从头高冷到尾,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被观众骂死!
  女嘉宾就是要和平时间卖的了萌,休闲时间耍得了高冷,关键时刻挑得了大梁……
  这样方是增涨粉丝的长久之道。
  所以说,这本来就是个对女人相当残酷的世道。
  给谢蓉进行了几天的加急培训,确定她不会把自己饿死之后,元鸥前些日子订的衣服也来了。
  这是一套极具中国特色的服装:
  下面是条银灰色的棉裙,上身是鹅黄色的丝绸面料小袄,面料上织有同色暗纹。小袄的立领和袖口、下摆位置都镶着白色兔毛边边。
  好吧,元鸥承认自己是稍微妒忌了下自家粥铺的员工们……
  因为粥铺本身走的就是复古风,所以店员们的工作服也都是同样的风格:男的是双排扣长袖衫,女的是改良版长旗袍,让人一进店就能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美妙气息。
  其实元鸥并不是那种很热衷于打扮自己的姑娘,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加上最近手头又比较宽松,所以元小姐暗搓搓的替自己也订了一套。
  然后就在她穿着这套衣服在店里亮了几天相之后,作为某种程度网络红人的元鸥又多了个昵称:清粥小菜的吉祥物……
  这还要归功于《食尚》杂志。
  作为曾经的合作伙伴,深知宣传重要性的元鸥在开业之前就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开业的当天还格外给前来捧场的几位编辑、记者什么的一人一个红包。
  民以食为天,现代又是信息交流如此发达的时代,各杂志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
  作为本市近几年异军突起的饮食界新秀,清粥小菜开业之前就有好几家杂志社向元鸥递出橄榄枝,其中不乏与《食尚》地位相当、影响力相近的。
  不过因为上次的宣传效果相当不错,元鸥在充分考虑之后,还是选择继续跟《食尚》合作。
  相应的,对方也很领情,两边很快就确定了专访日期和内容,杂志社还很愉快的告知元鸥,此次的版面会比上次的更多。
  于是在清粥小菜的经营步入正轨之后,就在前几天,当初采访过糕点屋的那一伙人呼啦啦的又来了。
  而这次的专访上,也刊登了元鸥的两张照片,下面还付着这样一小段描述:“…………店里的美景,桌上的美食,门口的美人,也许在大众的眼中,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小老板似乎更像是吉祥物多些,不过我们应该可以期待,接下来,她又将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呢?”
  吉祥物……
  这段话的作者还特意给元鸥打来电话,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怎么样?挺满意吧?读者的反响也很不错呢!”
  元鸥有些无力的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其他的也就罢了,就是那个吉祥物……”
  “哈哈!”话筒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很好吧?我简直就是灵光一闪啊,大家都说耳目一新,印象深刻啊!”
  元鸥干巴巴的笑了几声,扭曲着脸挂了电话。
  见鬼,你妹的吉祥物,老娘可是掌握两家店铺生死大全的掌柜的啊!想个霸气点的形容会死吗?
  然而就是这么个虎了吧唧的称呼,竟然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元鸥的个人微博粉丝数量一夜之间暴涨,都快超过某些三四线的小明星了!
  相较于她本人的惶恐惊讶,糕点屋的老员工就淡定的多了,赵莹还主动安慰道,“安啦安啦小老板,我就说你完全与这个信息时代脱节嘛,你早就是甜点界的小红人了好么,只不过缺的就是一个突破的契机,这次顶多算是厚积薄发而已。”
  就连谷毅也抽空安慰她,“别在意啦,真不喜欢的话就不要搭理嘛,相信我,过几天大家就都忘记了。”
  元鸥哼哼一声,“倒不是讨厌什么的,只是觉得一点也不霸气啊。”
  谷毅一脸附和的点头啊点头,“对,太不霸气了。”
  “对吧?”元鸥顿时被激起了共鸣,又愤愤不平道,“其实,我是个十分凶神恶煞的人啊!”
  谷毅:“……噗!”
  脖子上一圈毛茸茸领子的人还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凶神恶煞啊,唔,倒是跟早上吃的小兔子奶黄包挺像的……
  白白的,软软的,萌萌的,香甜可口,又十分的有内涵呀!
  噗!
  然而让谷毅和元鸥两人都没想到的是,需要后者发挥凶神恶煞实力的机会,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这天上午,元鸥正在为后厨房爆发的一次小规模冲突头疼,几日不见的尹老爷子晃悠悠的上门了。
  尹老头儿先是笑呵呵的打量下她的穿着,完了之后点点头,“嗯,看着是挺喜庆。”
  元鸥今天穿的也是类似的复古款式棉服,不过并不是上次她自己订做的,而是谷毅见她穿着的确很好看之后,又偷偷找人订的。
  刚要开口的元鸥跟他对视片刻,然后十分冷酷无情的一挥手,“送客!”
  “哎别别别,”尹老头儿呵呵一笑,之后收敛笑容,对元鸥道,“小朋友,找个包间,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元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心道什么东西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两人进了包间,老爷子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红色锦匣,“你仔细看看里面的东西,眼熟不眼熟。”
  元鸥有些疑惑的拿过盒子,打开来一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十几片参片,“这是?”
  尹老头儿点点头,“对,就是参片,你继续看。”
  见他的确不像作弄人的样子,元鸥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因为这参片,太眼熟了!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元鸥还是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在脑海中迅速模拟出整棵参的形态之后,最后不死心的拿起一片放入口中。
  当那股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元鸥心底的那丝侥幸也瞬间灰飞烟灭。
  她眉头微皱,问道,“不知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哪怕同一个品种,不同土地上成长出来的果实也绝不会是同一个味道,更何况还是空间出品。
  曾经为了更明确自己产品的优势,元鸥将市面上能见到的同种产品都一一比对过,也用心做过分析和记录,因此十分清楚它们各自的特征。
  就跟品评葡萄酒一样,普通人也许完全尝不出有什么区别,觉得不过是些红色甜水而已。但是在内行人看来,任何两个品种之间的差距都是大如鸿沟,或许语言无法一一描述,但口中的味蕾和鼻子却不会欺骗他们。
  而这盒子里装的,就是元鸥空间出产的人参。
  因为来路不能为外人道,空间出产的药材除了自家店铺使用之外,元鸥就只卖给过眼前的尹老爷子。
  而今天他既然这么来了,还是这样的表现,拿出的就绝不可能是他家贩售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参片,是从哪里流出的?
  略一思索,答案便不言而喻,但是元鸥必须了解更多的信息,所以才有此一问。
  尹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果真能认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试探人,真是!
  把盒子盖上,元鸥无奈的顺着他的话说,“之前您不也知道了么,好歹我也算半个行内人,要是连自己的东西都分辨不出来,那也就甭混了。”
  听了这话,尹老头儿才慢悠悠的开了腔,“你给我的呢,都是好东西,可这分量呢,也的确是不多。”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了停,扬着眉毛看对面小丫头的反应。
  元鸥看着也不急,笑眯眯的给他续了杯茶,“店小,没您爱喝的茶叶,今儿您自己又没带,白开水,多少将就点吧。”
  尹仲源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小东西挺记仇啊,今儿我怎么也是帮了你个忙,咋还不晓得尊重下我这个老人嘛!
  元鸥笑眯眯啊笑眯眯,弯着两只月牙看他,也不说话。
  没办法,尹老头儿拿手指头虚虚点了她几下,“你啊。”
  “我有个老伙计,之前从我那里拿过参,不过你就给了我那么点儿么,不多久就没了,他一直挺不甘心,我说我也没办法呀,人家源头卡的严么!”
  这次是换元鸥哭笑不得了,这老头儿也挺记仇啊,这会儿了说话还是八句不离抱怨的。
  她摇摇头,“您放心,我也不是那些忘恩负义或是出尔反尔的人,您又是行里的老前辈,以后我少不得还得多多仰仗您。”
  这就相当于元鸥在隐晦的示软了,已经打过数次交道的尹老头儿也明白她能退步到这份儿上着实不易,当即也顾不上继续卖关子了,很爽快的把剩下的信息都讲了:
  “结果几天前,他竟然跑过来跟我炫耀,说在别家店买到了一样的!”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尹老头儿的反应跟元鸥一模一样:有鬼。
  他这儿缺货,元鸥根本就不是会小批量私下交易的人,那么这些参片的来历,委实可疑。
  这还不完,尹老头儿又丢出来一个让元鸥火冒三丈的消息,“昨天他又跟我炫耀,说又买到了一样的藏红花。”
  好么,这是出了内贼了!
  饶是元鸥的忍耐力远较同龄人出色,这会儿脸上也难免带出点怒容来,桌子底下的手心都快被指甲掐破了。
  自己的员工手下不干净,她这个当老板的竟然不知道不说,反而是外人找上门来告诉她!
  怪不得《食尚》的人说自己是吉祥物呢,之前她还不服,现在看来真是一点也不冤枉,出了内贼都不知道,不是摆设是什么?!
  妈的,还真当她一个年轻姑娘好欺负是吧?竟然做到她头上了!
  感情我是一贯的和风细雨惯了,你们真当我是hello kitty吉祥物了?
  尹老头儿自己个儿在那儿喝了半壶白开水,琢磨火候差不多了,又别有用心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强压怒气的元鸥抬头瞅了他几眼,语气不怎么热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放心,最多半个月,您还是独一份儿!”
  被看破心思的尹老头儿脸上有点讪讪的,也有点委屈,“小朋友年纪轻轻的,火气不要这么大么……”
  元鸥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了,“抱歉。”
  尹仲源之所以今天亲自上门,怕还是担心她私底下脚踩两条船的缘故居多,因此屈尊过来求证。
  不过不管怎么说,若不是他,自己保不准还得被人蒙在鼓里多久,到时候一旦让别有居心的人给曝光了,估计她先就得丢的撞墙!
  因此别管有意无意,老头儿今儿的确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这份情,得领。
  思考片刻,元鸥说道,“今儿真是谢谢您了,这么着,年前我再联系一批上年份的好货给您。我确实不是专攻这个的,不过今儿我还就在这儿给您保证了,甭管以后我手头上有什么药材,都只跟您搭伙!”
  尹仲源老爷子在中药行当浸染多年,资历深不说,地位和声望也相当之高,如果元鸥没有跳出去单干的野心,而且前面又有过几次合作经历,那么跟他合作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自从清粥小菜开业以来,老头儿隔三差五都回来上一趟,一个人,一份粥一叠菜干包子一份小咸菜的,看着似乎像个无比单纯的老饕,但是元鸥却明白,对方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怕还是药材。
  拉长战线不是元鸥的长项,今天刚好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又隐隐透出那么点意思来,索性快刀斩乱麻!
  饶是尹老头儿心里的确存了那么点小心思,也是让她的果断和气魄给震了一震。
  说真的,来之前他的确是存过这个心思,不过也是真没想过对方会这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