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奶奶,我不会离婚的!”童颜坚持着。
  “那…。哎…好吧!”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要倔強!
  “孩子,你不想离婚,说句实话,这是我希望看见了,有个人等着我们白儿回来,作为他的奶奶,有这么一个人这样对我们白儿好,守着他,我们是开心的,但是我们也不能自私的误了你的一生…。白儿的归期,我们谁也不知道,若是有个万一,可能就回不来了,我们不能害了你,这一份协议书,你拿着,若是有一天你遇见了让你心动,对你好的男人,你就嫁了吧!”
  “他去哪里了?”什么叫有个什么万一?难不成还会丢了命吗?
  “这我不能告诉你!”
  “我是他的妻子!”
  “对不起,孩子!就算你们没有离婚,你是他的妻子,我也不能告诉你!”当初顾白的爷爷离开,那去向她也是不知道的,而那时候她愿意等他,哪怕是没有归期的,愿意为他守着这个家,等着他回来!现在看到童颜,顾老夫人有种看到以前的自己的感觉!心里怜爱更重了一份。
  “那好吧!”如果昨天晚上,她能早些的回来,而不是选择去酒店住一晚上,今日再回来,是不是他们之间不会错过,她不会连他的去向都不知道?只是没有什么早知道,错过就是错过了,童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的扯了一个笑容。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什么事!”
  “恩,那就好,那我们出院回家好不好?今天是大年三十,都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过年呢!”
  “奶奶!”
  “孩子,不管你等不等白儿,我们都将你当成自家人!”顾老夫人拍了拍童颜的手,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
  “谢谢奶奶,只是奶奶,我想回燕城了!”对于顾老夫人的话,童颜很感动,但是她不想要留在这里过年,没有顾白,对于她来说,这里便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还有,还有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养养心上的伤。
  “颜颜,你这是!”
  “奶奶,你别担心我,我这么大的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放心!”
  “颜颜…。”顾老夫人还想要说点什么,童颜将她的话全部的堵了回去“奶奶,我会回来的,除非顾白他来找我,要与我离婚,我才不会再出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一种理由让我不回来这里,哪怕是有,有一千种,只要有顾白是我的丈夫这一种理由,我就还会出现在顾家的…只是奶奶,现在我想一个人呆着,…。”
  童颜都如此说了,顾老夫人也只有答应“那好吧!我让维斯去给你订好机票,送你回去!”
  “这你不许再拒绝我!”见童颜又要开口,顾老夫人先她一步将话说完,如此,童颜也就没有再拒绝!
  于是童颜于大年三十的中午离开待了近一个月的京都城,回到燕城。
  飞机在下午两点降落在燕城的机场。
  冬已经是很重了,尤其这两天,全国各地相继降温,童颜从机场大厅走出来,扑面的寒气便朝着她涌过来。
  她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厚实的外套才迈开脚步往外面走。
  大年三十,各家各户的都该是在家里享受着美好时光的,这不出门连的士都没有看到一辆。
  轻轻叹了一口气,童颜继续往前面走,走到停放机场大巴的地方,上了一辆开往星沙路的大巴。
  大巴上零零落落的有几个人,大多都拿着电话在打,而说话的内容也大同小异:
  “我就回来了,等等!”
  “乖女儿,想爸爸了没有,爸爸就到了!”
  “宝贝,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东西,待会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听到那一声宝贝,童颜在车厢走动的脚步顿了顿,记忆中那人也总喜欢叫她宝贝儿。
  “小姐,坐下吧,车子要开了!”
  “哦!好的!”回神,童颜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往前面走了几步,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随着车子的开动,周边景物缓缓的变幻,机场被远远的甩在后头,童颜抬头,不经意看到燕城那两个大字,心中顿时涌起一些情绪,来燕城,是因为逃避失去顾明朗的痛苦,却没想到,此去经年,回到燕城,会是为了等待另外一个男人,那个似皑皑霜雪般冰冷又似沙漠日光般热情的男人,他还会回来吗?回到这一座他们相遇的城,找她?会有那么一天吗?
  半开的窗户,风呼啦啦的刮,满目的雪自她眼前飞快掠过,而她问的问题也随着这飘舞的雪花远去,没有答案,唯有等待!
  再次站在自己租的房子楼下,童颜凭生出一种隔世的寂寥感,她的生活,哪怕是在失去了顾明朗之后,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多大的起伏,那时候哪怕是心里空了一大片的,她也能好好的生活,可自顾白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仿若是小说,她的生活一波三折,甚至连这一座她租的小屋子也是受尽了牵连,住,不住,又住,那房东老板都要被她给弄的心烦了,索性还好,最后又留住了这里,没到回来落得个无地栖身的下场。
  盯了那破旧的楼房好一会儿,童颜迈开脚步往楼上走,开门,进屋,屋子里因为长时间的没有住人,有很大的一股霉味,因为是老房子,装修是有点儿破败的,屋子里也有些的阴暗,有些角落还起了蜘蛛网,最可怕的是还有老鼠!童颜往里面走,绕过狭小的客厅进到卧室的时候,一只老鼠从她的脚边窜出来,着实是将她吓了好大一跳,良久才在那惊怕中回神,反应迟钝的伸手在胸前拍两下,压惊!
  “…。”往里面走,卧室的霉味也很重,她开了灯,走到窗户边,将窗帘全部拉开,又将窗户打开,透进来一些新鲜的空气,鼻子才没有那么难受。
  拉开了窗帘,透进来光,又开了灯,能看的清屋子里面的情况,很明显是被老鼠作了窝,到处被老鼠弄的乱起八糟的,场面有些惊心动魄,让人害怕,童颜起了搬地方的心思,但当她的目光落到那大床上,那一点儿的心思又全部的闪去,这里曾有过顾白的痕迹,记得她曾被他压在床上那般的对待,竟然是舍不得的,那些以往的不堪,在发现自己对他是爱的之后竟然全部的变成了难能可贵的记忆,再者她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钱,难以支付押一付三的房租!也没有心思去找房子!
  最后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下来!不要有哪些其他的心思!
  打定主意,童颜将身上的包放下,拿了钥匙还有银行卡就出了门,打算去超市买一些东西回来,将屋子打扫干净,另外也置办一些吃的东西,接下来的日子,直到开学,她都不想再离开这里一步。
  出门,走一段路前面就有个超市,但童颜并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先去一边的银行一趟,看了看里面还剩下多少钱,足够她支撑多久!
  插卡,输入密码,显示余额,三千块钱都没有了,如此要怎么过活?
  之前和顾白在一起,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后来与明朗也是,现在重新的回到一个人的生活,金钱,生计问题,首当其冲!
  取了五百块钱,又将卡取出来,童颜重重的叹息,看样子,等过完这个年,开学,她要去找一找工作了。
  十字路口,绿灯亮起,童颜穿过马路到对面的超市,选取了一些生活用品,又买了一些方便面,食品还有蔬菜就回了自己的小窝,回去之后,先是将冰箱干干净净的,从里面到外面的收拾一遍,将买回来的那些吃的东西放进去,然后开始收拾屋子,太乱了,不知道从何下手,在门口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始动手收拾,把沙发的罩子和床上的被子全部扔了,虽然这些东西都还是新的,可是被老鼠给滚过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留下了,将这些扔了之后,童颜又将窗帘和一些能留着的东西拆下来放进洗衣机里洗,接着将厨房的锅碗瓢盆一件一件的用热水,洗洁剂洗了,把流理台和桌子,窗台也一并洗了擦了…。然后拖地!
  这一些活,好像还挺简单的,可真真的做起来,会废掉不少的时间,等锅碗瓢盆洗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灰尘,流理台,桌子,窗台,地板,干净整洁,以及洗衣机里的东西全部的晾到阳台上,屋子里一尘不染,有淡淡的香味,透着人气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呼!”做完这些,童颜整个人都累趴下了,整个人躺倒在那张换了新被单,被罩的床上,直喘粗气。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biubiu,砰,砰,砰!”忽而外面传来巨大的声响,童颜扭头朝窗户外面望过去,天幕上空正绽放着烟花,姹紫嫣红,尤为好看!她从床上缓缓的坐起来,又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楼下雪地里,有一群孩子正闹着,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穿着新棉衣,手上拿着烟花在舞着。
  若不是方才忽然响起的鞭炮声,天上绽放的烟花,还有眼下,小孩子们手中拿着的烟花棒,童颜几乎都要累的忘记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是家人团聚,是春节的开始,也其实是她的生日,在这旧年离去的最后,新年伊始的最初。
  生日,过节,对于童颜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从她一出生,她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生日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没有新衣服,没有妈妈的亲亲,没有爸爸的抱抱,更没有蛋糕,要说有没有那么幸福过的生日,和顾明朗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有过,还有和那人,那人也帮她过过几个生日,但是还不如没有过过呢,这样,她就不会在此时,在这偌大的城市,只有她一个人的城市觉得孤孤单单!
  微微的扬了扬唇,抛开心底的那些伤痛,童颜摸了摸肚子,朝着厨房走去,孤单也就孤单吧,饭总归要吃的吧,没有记错的话,她好像是有买了面的,没有蛋糕,那就自己给自己做一碗长寿面吧,健康长寿,等着顾白回来,陪她过一个生日!
  沸腾的水,面放进去的时候还加了眼泪,在大年三十还是自己的生日哭,真不是个好兆头。
  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将熟了的面盛出来的,端到桌子上,又转身回去取了一双筷子,就坐下开始吃。
  刚刚出锅的面还很烫,童颜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挑了很大的一筷子就往嘴里塞。
  “啪啪啪…。”外面忽然响起重重的拍门声!童颜起先没有反应过来,依旧目光呆滞的望着前面的碗,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将面挑入嘴里,直到那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屋子都震得碰碰的响的时候,童颜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门口,确认那敲门声是从她的门口传来的,只是听清楚了,不免苍白了脸色,会是谁在敲她的门?
  童颜缓缓的起身,在一边放置扫把的地方拿了扫把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走去!在猫眼里先看了一眼,看不到脸,外面的人似乎有些的高,从猫眼看出去只能看到他胸膛的位置!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再次的剧烈起来!
  怕扰了左邻右舍的清净,还有也好奇,这外面的会是谁!童颜开了门!
  “你怎么?”拉开门,童颜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司夜,刚要出声,身子忽然被人往前面一搂,搂紧了怀里,很紧很紧!
  “司夜。”
  “别动,让我抱抱你。”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是藏了多年的酒,散发着无可拒绝的香味。
  “…。”声音卡在喉咙里,好半响的说不出话!直到他松开她!
  “你怎么会来?”将他迎进门来,童颜给他倒了一杯水,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知道你回来了,来给你过生日!”从她离开之后,就一直注意着她的回来,飞机,高铁,火车站,每日都会有人给他报告,是否有这个人的出入记录,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今日,有她搭乘的飞机降落在燕城这片土地,他也就马不停蹄的找她来了…其实以司夜彼时的能力,在星城,京都找童颜不是难事,但是他不愿意,不愿意得到她的消息中还有一个男人,他固执的守着这一座城,等着她回来,空气中她的味道就好,不过,今日,今日是特别的,今天是这个小妮子的生日,若是她不回来,天涯海角,也是会去找一找她,给她过个生日,哪怕她身边从来不缺他。
  “…。”听了司夜的话,童颜一下的悲从心中来,扭过头,不看司夜的脸,怕他看到她眼里的动容和脆弱。
  “自己煮了面?”一进来就发现了,这屋子里面,没有除了她和他之外的第三个人,那么她口中的那个男人呢?不是问的时候,也不该问的,他来,只是单纯的为她过个生日,这样,就好!
  “恩!”方才想起的陪她过过生日的人,顾明朗算一个,还有那人,那人就是司夜,司夜算一个!
  “吃面能饱肚子?”
  “我吃的是长寿面,又不是用来饱肚子的!”
  “吃蛋糕!”垂在身边的一只手伸出来,将买好的蛋糕摆到桌子上。
  “哦!”
  “哦什么哦,拆啊!”
  “哦!”童颜还是哦,是因为不知道其他还有什么话能来应。
  “童颜,你信不信你再应一声哦,我就把这整个蛋糕全部的都摔到你的脸上!”
  “司夜,浪费了我的蛋糕,我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你确定?”
  “反正不准浪费我的蛋糕!”
  “那就快吃…。”说话间,司夜已经将蛋糕给拆开了,蜡烛一根根的都给插上。
  “许个愿!”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许不许…。”
  “我许!”知他一番好心,童颜不再拒绝,合起手掌,闭上眼睛。
  “许了什么愿?”蜡烛熄灭,男人的声音很近。
  “希望司夜叔叔长命百岁!”
  “好好说话!”
  “希望我自己长命百岁!”
  “童颜!”
  “哎呀,哎呀,你就别逼我说了啊,这愿望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说出来顾白就不会回来了!
  “我们来吃蛋糕吧!叔叔!”将许愿的事情一语带过,童颜拿起摆在一边的刀叉,开始切蛋糕。
  “童颜,你说的那个男的呢?”最后也还是没有忍住,想问问她,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儿,他不如的那个男孩!
  “分手了!”挑了一口巧克力奶油放进嘴里,真甜,可怎么心里就那么苦呢?
  “分了?”司夜,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心中强烈的欣喜窜上来。
  “司夜叔叔,我和他分了的原因是我嫁人了,嫁了他的哥哥!”童颜一句话将司夜心里那一点儿,刚刚升腾起来的喜悦,全数打散。
  “你嫁人了?”司夜的声音,他自己都听的出来,是极其的哑。
  “恩,嫁了,顾白!”对手中的蛋糕彻底失去了兴致,将它放到桌子上,童颜盯着司夜一字一句的说,尤其,将顾白的名字咬的很重。
  “童颜,记住,无论怎么样,我都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来找我,至少我还是你的叔叔!”司夜走了,临出门之前留给她这样一句话。
  童颜盯着眼前的大半没有吃完的蛋糕,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愧疚,也仅仅只是愧疚,她和他,且不论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就论他们之间那一份血缘关系,两个人也断然是不会有什么的结果的。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童颜才起来,将桌子上的蛋糕和面统统的倒掉,又擦了桌子才进到卧室去,洗了澡之后上,床,似乎是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可躺在床上,眼睛怎么也闭不上,心里总空落落的,有很不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