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
  “阿冷,是我…”向风的声音。
  我急忙喝了口茶,冲下嘴里的饭菜,“阿风,你那里怎么样?”
  “下山村那个道士,回村子了。”
  “哦?那人怎么说?”
  “开始他不肯说实话,被我给揍了一顿…”
  我伸了伸舌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承认了,朱友女儿,还有那个‘画家’(我和晨星在肯德基遇到的,戴帽子那人),的确是他恳求住在他家的那个外来道士干的。”
  “那个外来道士,是什么来头?”
  “那人说他也不清楚,他跟我说,那道士到他们村上,是要查什么冉民的后裔的。”
  “冉民后裔?”
  “没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消失的民族,冉族人的后裔。”
  “嗯,你接着说。”
  “我听了之后,也来了兴趣,于是也在那村上查探,这一查之下,被我发现了对我们有用的线索…”
  我刚喝了口茶,听向风这么一说,差点没喷出去,“什…咳咳…什么线索?”
  “我在其中一户人的家里,再次发现了那种形状很像蛇的图腾。另外,在那人家里,我还发现了那种残缺的,上古咒语…”
  “哦?”
  “当年我小时候住在山里…”向风继续道,“在一个老人的家中我曾见过那种咒语…”
  “对啊,在凌老板那座‘鬼楼’里时,你跟我说过的。”我道。
  “那老人是个羌民,我后来查阅过关于羌族历史的文献,没找到关于什么咒语的记载…”
  我好像隐隐猜到,向风最终想要表达什么了。
  “你接着说。”我道。
  “那个下山村的人,都是汉民,可是,他们村里,却发现了关于冉族的图腾,以及我在那羌族老头儿家所发现的残缺咒语…虽然我对冉族这个神秘民族了解的不多,但也听说过一些,据说,这个民族消亡以后,遗民和汉羌等民族融合在了一起。下山村的发现,使我觉得,那种上古的咒语,可能是来自那个神秘的,传说中的古蜀民族,冉族。可是,冉族早就消亡了,它的文字,文化,信仰,等等,一点也没留存下来,只在民间,或者一些古代遗址上,偶尔能发现一些残缺的符号,可是眼下,那种古老咒语,却完全再现了,所以阿冷,我怀疑…”
  “怀疑什么?”我问。
  电话里,向风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透着神秘,“我怀疑,冉族并没有消亡,它的其中一支遗民,不知隐居到了哪里,那些遗民,一直使用和延续着本民族的文字,文化,信仰,直到现在…”
  “不是吧?”我听的眼睛都直了,“你的意思是,这四川不知哪个地方,存在一个土著民族?”
  “没错。”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也是猜的,好了,阿冷,我手机快没电了,我继续追查那个‘外来道士’,到时候跟你联系…”
  挂掉电话以后,我咬着筷子,盯着面前的饭菜,怔怔的出神。
  “你是外地来的吧?”
  “嗯?”我回过神看去,只见说话的是距我不远的一个老头儿,“是的,大爷。”
  “嗯,我听你口音像是外地人。”
  “呵呵…”我笑了笑,掏出烟,“大爷您抽烟吗?”
  “不不,我手上有…”老头儿指了指。
  我便自己点上一支。
  “我听你刚才说什么道士,你要找道士吗?”老头儿问。
  “啊?哦,不找…”我岔开了话题,“大爷您是本地人吗?”
  “是,土生土长…”
  “那您知道xx山庄吗?”
  “咋不晓得,那地方…”老头儿晃了下脑袋,“以前的时候,是一片乱葬岗子…”
  ☆、第十五章 乱葬岗子
  “乱葬岗子?”
  “是啊…”
  茶馆这老头儿告诉我说,以前的时候,山庄那里据说是一片坟岗子,据说是古代有一年,他们这里发瘟疫,死了好多人,有一个挺大的家族,人员死了一大半,那些死人全部都埋到了那里。后面也不知因为什么,那个家族剩余的人全部都搬走了,岗子上的坟没人打理,渐渐成了荒坟,常年风吹雨淋,坟头都平了,墓碑也没了。抗战刚胜利那时候,他们这县上来了支戏班子,因为图省事,不愿搭戏台,所以就跑到那岗子上表演。过去那么多年,早没人记得那里曾经埋过很多死人了,经常有小孩子去那里玩耍,捉迷藏之类…
  当时那个戏班子,从早上一直演到晚上,观众在底下看的正带劲的时候,忽然有人发现,那座土岗子在冒烟。上面的演员也注意了,全部停演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来的时候,随着‘轰隆’一声响,尘埃满天。那些看戏的人吓得一边怪叫,一边往家里跑,只有一些胆大的留了下来。尘埃散去之后,留下来的那些人发现,那座土岗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坑,而那些演员,全部都不见了…第二天,县上组织人挖,终于把那些演员从坑里挖了出来,全部都死了,另外挖出来的,还有很多枯骨…
  “这么邪乎?”我伸伸舌头。
  “是啊…”老头儿抿了口茶。
  “后面呢?”我问。
  老头儿说,后面那坑就推土填平了。当时普遍人都认为,那些演员,是被埋在土岗子里的那些死鬼给收走了,到阴曹地府给它们表演去了。有个大户出钱请来一帮道士,连做了好几天的法事。
  全国解放以后,那地方成了一片垃圾场。再到后来,改革开放,那块地皮被人买了下来,建山庄,盖别墅。据说,那山庄的老板,听说那里曾经是片乱葬岗,并且出过事,所以,专门请来高人,设了个局,镇住了那地方的邪气…
  我心道,那个所谓的局,应该就是养鱼的那口水塘那里了…
  这老头儿挺健谈,话匣子打开就没边没沿儿。跟他聊了一会儿,后面他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注意听了,心里面只是在反复的咀嚼向风的话…
  如果我们当初在那座‘鬼楼’里所见的,贴在三楼隔间那道门上的那种‘咒’,真的是古代四川冉族流传下来的,难道说,目前四川不知哪个地方,存在一支会那种古咒的‘冉民’?…
  当初在太行山里,万金山告诉我们说,凌老板那座楼的消失,和那个四川法师有关,他在那个法师住处的那个地下室里,发现了两张图纸…既然和那法师有关,那么,楼里的那种‘咒’,应该也是那法师贴的,照这么来看,那法师可能接触过那些‘冉民’,所以得到了那种咒语,或者,那个法师,本身就是那些‘冉民’的一员…
  我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师父打来的,他们已经赶到这县城了。我急忙结了账,离开茶馆,开车过去,和师父他们汇合在了一起。杨叔,雨馨,晨星,还有小晴,都一起来了。另外跟过来的,还有杨老爷子那朋友。
  我把那只青铜人拿出来,说道,“大爷放心,你这个东西还在,没落到那帮混蛋手里。”
  “我不是担心这个…”那老头儿说,“我是担心书明的安全,所以跟过来看看…”
  小晴抹着眼泪道,“我爸会不会有事…”
  “晴姐别哭…”晨星安慰她道,“师父卜测过了,杨大爷暂时没事,我们总有办法找到他的…”
  “就是,别哭了。”杨叔道,“就知道哭,哭,早晚活人都被人哭没了…”
  “不行的话…”雨馨说,“就报警吧。”
  “不能报警。”我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个青铜人,“到时候警方一查,会牵扯出老爷子和这大爷当年的事…”
  雨馨点了点头,说道,“那要怎么找杨大爷?”
  “师父,用奇门局,卜不出老爷子现在在哪里吗?”我问。
  “卜不出来…”师父说,“要用法奇门才可以。”
  用法奇门卜测,必须要有杨老爷子身上,包含有他‘信息’的东西,比如头发,或者血液…
  “我们没有可以用来卜测的东西,这要怎么卜…”我嘟囔道。
  师父想了想,看了看表,冲杨老爷子那朋友道,“老哥哥,你带他们几个,找个地方落脚。我和冷儿我们两个,去查探杨老爷子的下落…”
  几人走后,我把我昨晚的经历,详详细细的,重又给师父讲了一遍。
  “我想,山庄里的那些鬼,肯定是被曹老板他们给放出来,用于对付我的,把我害死以后,得到那只青铜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得到青铜人之前,那些混蛋肯定不会离开这县城。而杨老爷子,肯定也在这县城里,只是不知被囚禁在了哪个地方…”
  师父沉思了片刻,说道,“走,带我去那山庄看看…”
  山庄那么高的墙,师父助跑一蹬就上去了,然后垂下绳子,把我也拉了上去。
  我们在山庄里面转了一圈,当来到出现坟岗子的那片草坪的时候,只见地上扔着一个罗盘,罗盘旁边,躺着几枚烟头。
  “师父,有人来过!…”
  捡起那罗盘,只见已经坏掉了,感觉像是被人为给摔坏的…我想,来的人如果不是曹老板或者那个周老板,可能就是那个什么‘陈师父’,在这山庄里,既没发现我的尸体,又没找到那青铜人,气急败坏之下,把罗盘都给摔了…
  那几个混蛋,果然还在这县城里。就算不去找他们,他们也应该会找我。我猜他们肯定会想,有杨老爷子在手,我不会带了青铜人跑…这么一来,我们就安心多了,只要一天得不到青铜人,他们就不会对杨老爷子下手。说不定,这几个混蛋会用下下之策,以杨老爷子为人质,勒令我交出青铜人…
  “师父…”我说道,“为了得到那只青铜人,我想,他们肯定还会出现的,只要我们逮住那个什么‘陈师父’,应该就可以问出,潜在万伯伯身边的那个法师,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说不定,还能把那股‘邪恶势力’,从地下给揪出来…”
  师父没说什么,沉思片刻,问道,“你说那个陈师父,是住在一座山上的?”
  “嗯。”
  “走,带我去他住处看看…”
  我上午来过一次这里,急匆匆上山看了看,然后就下去了。此刻有师父在旁,并且知道杨老爷子不会有事,我心里要踏实多了。一边往山上走,一边观望四周遭的景致。昨晚下了半夜的雨,此刻天还是阴的,树木一片青翠。
  来到山上,仍然没人。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跑来跑去,心情一放松,倦意开始一阵阵的袭来,我低头跟在师父后面,走路一步三晃的。
  “冷儿困了吗?”师父问。
  我抬起头,茫然道,“啊?”
  师父笑了笑,“困了的话,就睡会儿吧。”
  “在这里睡么?”
  “嗯。”师父说,“就在这里睡会儿。”
  把这后院的屋门关了,我拉了只凳子,往上一坐,很快便睡着了。正睡的酣沉,我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
  “冷儿,醒醒。”
  “怎么了师父?”
  我睁开眼睛,抹了抹嘴角,急切的问。
  “好像有人来了。”师父盯着屋门。
  “人?”我一惊。
  “嗯,嘘…”
  师父打了个手势,隐隐的,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急忙把眼睛贴在门缝上,片刻,一个人走进这后院。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瘦瘦的,穿一件灰色衬衣…我手心有些冒汗,心道,难道说,这就是那陈师父?…我捏了捏拳头,正打算拉开门冲出去,把这人给撂地上…这人忽然叫道,陈师父在家吗?…
  我一愣,这人不是陈师父?…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师父做了一个开门的手势…我‘呼啦’一下打开了门,把来的这人吓得往后一蹦…
  “你是?”这人惊恐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