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还真是到了今天这一天,依然死性不改。
  房间内,捂着耳朵的时景苏,一脸痛色地对徐妍说:表姐,我流血了,好疼。
  徐妍将作案工具收好,让他别戏精了:我们每个月都流血,都没喊过疼,你一个男人喊什么呀?
  好吧。
  刚刚还很委屈的时景苏,顿时变得一点也不委屈了。
  再次被迫营养的他,被徐妍拉着戴上了那款耳环。
  终于感觉和谐了许多,徐妍拍拍手,表示大功告成。
  收好所有美妆美发工具后,两人从房内走出。
  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时景苏被迫换上女装的同时,也同样换上了高跟鞋。
  考虑到他的鞋码偏大,且走路姿势可能因为鞋子的缘故不太雅观时,高跟鞋的高度只有五厘米。
  但也将他的身高,生生的从原来的一米七几,快拉到一米八的地步。
  更显得他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像是精奢杂志走出的封面女郎。
  穿高跟鞋,其实是时景苏要求的。
  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因为时景苏根本不可能把高跟鞋穿好。
  所以当他出现在扶梯上时,一楼的楚砚冬一眼见到他。
  如同凛冽寒冬中笼罩风雪的那抹深色,黯淡苍穹背景下,闪耀着极夜的寒星。
  一盏盏的,为夜色中迷路的旅人指引着方向,也辉耀着它迷人的光辉。
  穿上这条裙子的时景苏,真的太合适了。
  尽管前几天,已经看过母亲江以惠发来的照片,可亲临现场的感受,和用肉眼看到的图片的感受,是两种全然不同的享受。
  楚砚冬眼神微闪,在见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有片刻的动容。
  他甚至,想要踏出步伐递出手,将朝向他款款奔赴而来的时景苏接到身边。
  然而,美不过三秒。
  时景苏小心翼翼踩着第一级阶梯,不会穿高跟鞋的状态已经深深出卖了他。
  几乎是开了个漂亮的大劈叉,时景苏一条腿往前一迈,居然一下蛇形走位滑到了三个阶梯下。
  楚砚冬:
  时景苏:
  嗷嗷嗷嗷嗷!
  时景苏的胸腔里爆发出一阵肉疼般的低吼。
  蛋。疼,真的蛋。疼。
  感觉有什么快要裂开,就要碎掉。
  自己选的鞋,跪着也要走完。
  时景苏扶着扶手,冲着楚砚冬露出一个i'm fine的表情,歪歪扭扭地往下又走了三级台阶。
  就像身后有十级大风在鼓吹着,他害怕如果再不快点下到客厅,很有可能会再次滑行下去。
  到时候就不是两三级阶梯那么简单,而是整个阶梯那么恐怖!
  如同脚踩风火轮,时景苏很飒地一口气迈出了很多步。
  当快要胜利在望,能看到终点线的时候,一不小心步伐太快,时景苏像是窜出去一样往前冲了冲,正好眼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站着楚砚冬。
  让开!时景苏大喊一声,身后的表姐都跟着捏了一把汗。
  但他看到楚砚冬真的有要让的动作,而他很快就要脸着地时,想想他虽然不是个女人,但是帅哥的脸也同样重要。
  还是别让了!他又叫楚砚冬回来。
  楚砚冬本想躲得远远的,已经来不及了,脚踩风火轮的时景苏咻的一下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将他撞得七晕八素,抱着他的肩膀,两个人一起仰躺到了地面。
  楚砚冬感觉他的牙齿又开始发酸了。
  沉默,是暴风雨前无言的警告。
  楚砚冬冷着脸。
  时景苏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因为他的这个变化而开始产生了改变。
  好像他的肩膀也好冷的样子。
  与他扑了个满怀,时景苏不错过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马上又抱住楚砚冬的胸膛,不等他开口说话,时景苏率先说道:老公,你果然是关心我的,都舍不得我受一点点伤,讨厌啦,接的这么准,害人家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楚砚冬的忍耐限度已经到达了顶峰。
  他之前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时景苏漂亮。
  他一声令下,让时景苏必须马上要执行。
  从我的身上,立刻、马上、圆润地滚开!
  当着那么多家佣的面,甚至当着表姐徐妍的面,楚砚冬毫不留情的话,击打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然而这位楚家的新太太是怎么做的?
  她没有感到一丝难堪,甚至是感到一丝难过。
  从地上努力地站起身,时景苏依然满脸充满着幸福的微笑:老公,我来扶你起来吧。
  时景苏掌心递出时,一瞬间就被楚砚冬给打开。
  可他依然没有感到尴尬,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散,而那双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手,似乎在随时等待楚砚冬接受邀请。
  只要楚砚冬一刻没有拒绝,他就会坚守到最后一秒。
  但楚砚冬只是使了一个眼色。
  很快他身后的管家明白了楚砚冬的想法,立即上前将楚砚冬扶了起来。
  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起时景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整个楚家的人都知道,楚砚冬对时景苏一直以来的态度都很回避。
  他不喜欢他的这位没有感情基础的太太,也不容许其他人对这位太太太过同情。
  而时景苏似乎总是只是傻傻的追在楚砚冬的身后,无怨无悔。
  众人惋惜。
  只有徐妍再再次为时景苏捏了一把汗。
  今天终于有幸看到这位小表弟在楚家的生活状态了,果然和楚砚冬这样严格律己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很可怕。
  不容易啊。
  她再也不会羡慕时景苏能够拥有全国数一数二的衣帽间了。
  这可是用命换来的幸福。
  况且时景苏对那些珠宝首饰可没兴趣。
  笨手笨脚。
  你还有什么事能够干好?
  楚砚冬连一眼都懒得再看时景苏。
  无情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不禁唏嘘。
  但人们很快发现,被楚砚冬骂了以后,时景苏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丝的难过,甚至他的嘴角,微妙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只有时景苏的心中唱着美妙的圣歌。
  楚砚冬骂我了!
  我离离婚又近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不禁更加感慨。
  爱楚砚冬爱到这个地步吗?
  哪怕被他骂了,都会觉得甜甜蜜蜜,是幸福的口号?
  老公~时景苏一脸快点多骂骂我的表情,紧跟在楚砚冬的身后,追随着他一起上了车辆。
  楚家的家宴在郊区的一座私立别墅里。
  这座别墅一直都不对外开放,也从不住人,它的用处只在于每年几次的宴会。
  当然那些小的宴会,不一定要全员参加。
  但像今天这样大型的宴会,则必须尽量全员到场。
  第55章 豪门内卷还真是严重啊。(二更)
  坐在车内时, 远远快来到那座私人别墅时,从窗口望去,已经可以看到热闹异常的景象。
  时景苏明白楚家枝繁叶茂, 可当真正亲临现场时, 才发现他们楚家的旁支也太多了些!
  光是露天停车坪停的那一辆辆不管能叫的出名, 还是叫不出名字的豪车, 眼睛大致扫了一圈, 时景苏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三位数数字。
  上百辆豪车?
  好家伙。
  其中好几辆都是他梦寐以求的款型。
  虽然楚砚冬的豪车也很多,但款型都太低调,不符合时景苏内里比较骚包的性格。
  那一辆辆豪车,仿佛抓紧了此次的机会, 狠狠争妍斗艳了一番。
  各自也代表了他们的主人, 展现出主人目前雄厚的财力。
  反观楚砚冬的专车,在这一带争妍斗艳、五彩缤纷的豪车之间, 黑得足够深沉。
  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
  有专门的红毯从门口延伸到台阶下。
  时景苏捧着衣裙,跟随在楚砚冬的身后,拾级而上。
  只不过他的走位一直还是蛇形走位,两只脚底像是抹了油般一会儿从这边扭到那边, 一会儿又从那边扭到这边。
  笨手笨脚到让楚砚冬都皱着眉头,有点看不下去的地步。
  你是不会穿高跟鞋吗?
  他好像从来没见过时景苏穿过高跟鞋, 印象中的他都是小白鞋或者运动鞋。
  偏偏他的脚很大。
  楚砚冬顿时明白了时景苏为什么平时不肯穿高跟鞋的原因了。
  原来是怕自己的脚太丑。
  她居然也有怕的时候。
  一直以来不是都很自信的吗?
  自信以她无限的魅力, 一定能够俘获他的芳心。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每次都要打错了。
  楚砚冬觉得时景苏很可笑,但是这个时候又不想他太过丢人现眼,只能递出手,用眼神示意。
  起先时景苏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有点愣怔在原地。
  直到楚砚冬又将手臂往他的面前靠了靠。
  皱着眉头, 他一脸神色肃穆的说:你是蠢货吗?连我这一点意思都看不明白, 还想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时景苏马上懂得了楚砚冬的意思。
  他心中无语。
  为什么这楚砚冬每次说话都不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偏要拐弯抹角一番才行?
  要他挽着手臂就直接说就好了,偏要问他看没看懂。
  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成天脾气臭臭的,谁知道他递出手臂是要让他立马挽住的意思。
  时景苏可不想自作多情,再听到楚砚冬那声能够气死人的嘲讽。
  不过既然楚砚冬主动邀请他,那正好方便他快捷变速的发挥。
  挽住手臂的那一瞬间,楚砚冬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时景苏自己的蛇皮走位堪比草丛探花,居然带着他一道开始歪歪扭扭。
  虽然这也是时景苏的计划之一,但是绝对是他本色出演。
  高跟鞋真的太太太难穿了!
  究竟是谁发明了这么非人的设计!
  老公,时景苏表面看起来很抱歉,实则心里快乐开了花,对不起啊,我真是太没用了,连个高跟鞋都穿不好。
  他眨眨眼,期待着楚砚冬快点骂他一句。
  眼看着快要进入宴会厅里面。
  楚砚冬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决定。
  他果断地丢开时景苏的手。
  但时景苏像八爪鱼一样,牢牢地缠在他的手腕上,那双眼睛里竟然蓄满了充沛的泪水。
  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负心汉,待在大门口抛弃发妻的情景。
  配合他那声,别走,砚冬你别走~,立即吸引住主厅内数百个人的眼睛。
  楚砚冬倒置一口凉气:!
  此处别墅坐落面积极大,虽然比不上楚家的庄园,但是主厅里也有近千平方。
  时景苏原先觉得,既然是家宴,能来个十张桌子已经不错了。
  但当他看到主厅里齐刷刷凝聚而来的视线时,他发现,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这下,不仅是楚砚冬感到丢人,连他也觉得有一点丢人。
  可是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千万不能退缩。
  时景苏心中催眠。
  我现在是楚家太太,丢也是丢楚家的脸,不是我时景苏的脸。
  没错,我是楚家的太太。
  好的,他又可以了!
  时景苏满血复活,声音悲恸地嚎了起来:砚冬,我不能没有你,一刻都不能没有你!
  如果没了你,我像是失去了水的鱼,一刻都活不下去。
  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我真的真的一点都离不开你。
  楚砚冬的头皮都麻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怎么好端端的只是让时景苏自己好好走路,她这个戏精就能变出这么多的花样?
  放开!
  楚砚冬的威吓非但没能起到任何作用,还让时景苏越抓越紧。
  啊,我不能放,放了你是不是就再也不理我了?
  楚砚冬的呼吸逐渐变沉。
  时景苏在说什么胡话?
  他有好好理过她吗?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注视着他们,楚砚冬想一把甩开时景苏再也不问他的想法被按了下去。
  只能拉着都快要躺在地上打滚的他先起来再说。
  楚砚冬犀利的眸光,也通过拉他的动作,顿时扫向大厅之内。
  楚家从祖上开始做生意,据说百年前,他们明清时代还有祖上在朝为官,属于家族文化底蕴非常殷实的人家。
  只要是上了族谱的,有名有姓的,以及有血缘关系,沾亲带故的楚家人,哪怕现在已经不姓楚了,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家宴当中。
  说是家宴,不如说是一次小型的攀比聚会。
  但凡混出点道儿的,都坐在一张桌子上,拉帮结派意识非常的明显。
  大家都在闲聊,说自己又做了哪个生意了,又谈成哪笔项目了,或是最近又赚了多少多少钱了
  而三代以内的宗亲,基本待在一个范围的几张桌子内。
  剩下还有外亲、妻亲等等
  楚砚冬冷冷一笑,几乎是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警告:你是不是很想继续我们前几天晚上没能继续的事情?
  他眉梢微微一扬,语声中竟然有些调侃的意味:虽然你可能觉得在这样的场合,我会做不出上述我说的那些事情,但事无绝对,不是吗?
  仅仅是两句话的功夫,时景苏秒从滑跪的姿态起来了。
  然后他感觉他的膝盖不疼了,腿也变直了,好像高跟鞋也没那么难穿了?
  像是垂垂老者,突然枯木逢春,再一次恢复了青春。
  连原本蓄满泪水的眼睛,都突然干涸,一滴泪水都再也见不到了。
  楚砚冬:
  时景苏站好以后,也将目光扫向厅内,看向那一张张陌生又充满好奇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