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我说了你这样我只会更担心!安寻凝着眉,沉着脸温怒责备,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她猜到了是小丫头回家那两天被人打了,心里怄着一股子气,如鲠在喉,只觉得肺都要炸了,除了擦药的手很轻柔以外,似乎哪里都在凝着一股力。
  对对不起姜亦恩回头怯生生看了一眼安寻,明明刚刚在浴室的时候还那么温柔,现在的样子,都要变回最开始在医院让她写检讨的女魔头安主任了。
  是她们打你了?安寻捏了捏拳:明天我去找你舅妈谈谈,无论如何,她也不应该打你。
  姜亦恩瞪大了双眼,瞬间脑补了一幕安姐姐给舅妈一个过肩摔放倒的画面,不禁吞咽一口,赶紧解释道:
  不是舅妈,是外婆。外婆听说了我在医院顶撞病患的事,才教育我的。老人家嘛,方法就比较老套。
  她没有说外婆打她真正的原因。
  什么?安寻眉眼一惊,松懈了一半的怒气:是吗?只是你外婆教育你而已吗?你舅妈真的没有虐待你?虽然依旧心疼不已,但如果对方是小丫头外婆的话,她也无可奈何。
  姜亦恩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嘛!我都这么大了,就算有,我外婆也会拦着的呀!安姐姐,你别生气了,我小时候淘气,也常常挨外婆抽小腿呢,早就习惯了。
  你外婆对你也太严厉了些,难怪你那么乖安寻付之一叹:还疼吗?
  姜亦恩鼻尖一酸,红了眼眶,闷声摇了摇头。
  小时候,在严厉的环境里习惯了,如果不是安寻,她不会觉得委屈。可是这一刻,她居然委屈到想哭。
  还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要是感染了怎么办?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不让我省心安寻强忍着泪水,言语间已经有些哽咽。
  姜亦恩回头望着安寻,沉吟片刻,眼里是软软甜甜的爱意。
  而后,起身凑到安寻面前,歪头望着她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安姐姐,我临阵逃脱都不见你生气,怎么看见我受了伤,就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啊?
  安寻一顿,眼睛眨巴着回避了几分,盖上了药膏:好了,赶紧去睡吧,都三点了。我去把药膏放了
  姜亦恩一把拉回了正要起身的安寻,双手环上了雪白的脖颈,笑得几分狡黠:安姐姐,我还没尝够呢,你不想让我满足你吗?刚刚很难受不是吗?我补偿你好不好?
  安寻心如鼓擂。
  小恩,我突然想起来,你好朋友送的那些已经过期了
  说完,双双沉默了。
  安寻借机,抱着药膏落荒而逃。
  姜亦恩石化,一瞬间晴天霹雳,紧接着一声哀叹,悔不当初,倒头就在床上撒泼打滚,对着空气挥了好几下拳头。
  啊!!!纪小瑜!!!!
  作者有话要说:  纪小瑜:啊嘁!!谁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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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安姐姐, 腰还痛啊?我那天晚上很折腾吗?
  姜亦恩开着车,在等红灯的间隙,怯生生看了眼副驾驶的安寻, 表情略微有点尴尬地问道。
  安寻扶着腰按揉, 冷哼一声,不言而喻。
  还是一号那天晚上, 她连哄带骗地让姜亦恩回房睡觉,谁知道昏昏欲睡间,听到咔嚓一声响, 动静不算太大, 但她还是不放心地去看了一眼, 谁想屋内的一幕, 让她头昏脑热。
  也不知道那丫头是气愤过度还是兴奋过度, 总之
  姜亦恩,把床跳塌了。
  无奈,安寻只能把人再接回来。见小丫头无地自容地躲在被子里, 却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又让这个鬼灵精得逞了。
  既然如此, 何不让小丫头再高兴一点?安寻心里这样想着。
  于是,她俯身拢她的女孩入怀,馥郁缱绻地落吻。哼着歌,温声哄女孩入睡,揉着细软的长发, 抚着温热的脸庞, 偶尔撩动耳鬓,不知道在耳边轻唤了多少声乖,多少声宝宝。
  大概也是因为心疼小丫头的懂事乖巧, 才格外珍惜她每一次的肆无忌惮吧。
  入梦前,姜亦恩还是很乖的,搂着她的腰间,软糯糯趴在她怀里,时不时像只小猫一样蹭蹭脑袋,亲亲她的脸颊,在耳边回应一些黏黏呼呼的情话。偶尔,也会有恃无恐地把手探进她衣扣间的缝隙里,摸摸揉揉,要了命地哼哼着,娇娇绵绵地唤着姐姐。
  像是晚风送来阵阵潮汐,吹打着身心酥酥软软。
  安寻都顺她心意,享受其中,轻抚着女孩,温唇贴着她的额头,带着朦胧地睡意一遍遍柔声安哄:
  乖乖
  只是入梦后,姜亦恩就宛如彻底解放天性一般,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开始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
  叽里看招!%??咕噜不许欺负安姐姐!%@?哼。哈!
  安寻只听清了这一句,还感动了那么一下下。
  嗯,也确实只是一下下。
  毕竟,被扰醒后刚搂紧小丫头打算安慰,一个膝盖骨就直冲冲往她腰间顶撞过来,疼得她咬着唇发出一声闷哼,两眼发昏,冷汗直冒。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她在无数次挣扎无果后,只能惨兮兮望着叫她起床吃饭的女孩无奈一句:
  我动不了
  本以为缓缓就能好,没想到了昨晚都还是在隐隐作痛,一晚上都在翻身叹息。姜亦恩为此已经愧疚了一整天了,眼看又收了假,如果碰上连台手术,也不知道安寻能不能吃得消,心里自责又心疼。
  今天姜亦恩学校没课,安寻本来也是下午班,两人本还慢慢悠悠地吃着早饭,不料急诊突然打来电话召唤。
  姜亦恩不放心安寻,看见那人接电话时突然沉静的神色,就立马跑进房里准备好了行头,火急火燎地赶到门口待命,生怕安寻不肯带上她。好在,安寻什么也没有说,理所当然似的就把车钥匙丢给了她。
  总算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姜亦恩停稳了车,望着安寻内疚道:
  安姐姐,都怪我你确定撑得住手术吗?要不还是先去看看伤吧?
  不用,急诊等不了。安寻放下了扶在腰间的手,急速解了安全带。
  下车后,她快步往楼上赶,没有等电梯,直接走了消防通道。衣摆乘风,匆忙间三两下束起长发,一如从前那般雷厉风行,眼里不失冷静。
  温柔似水是她,英姿飒爽还是她。
  姜亦恩跟在后头望着她的背影,眼底只蕴着深深的迷恋。
  一出安全通道,薛风已经拿着白大褂和胸片等在门口,行色匆忙间汇报着情况:
  患者女,39岁,一个月前确诊肺部恶性纵隔肿瘤,半小时前抱着十岁的女儿从四楼阳台跳下去,她老婆去救母女两个,没拉上来,自己也搭进去了
  安寻脸色一沉,继续问道:伤员现在是什么情况?
  孩子被护在怀里,还算好,肺部只有轻微的软组织挫伤、积液,已经做了闭式引流,她老婆已经转到脑外观察了。孩子母亲的情况比较严重,左肋骨有不同程度断裂,入肺两厘米,没有伤及主动脉和心脏。
  安寻皱了一下眉,刷刷两下翻到最下面一张胸片,冷脸严声道:以后汇报病情,先挑严重的说。
  对对不起薛风顿停了脚步,往后哆嗦了两下。
  女魔头果然还是那个女魔头。
  姜亦恩忍不住噗嗤一笑,转身看见那185的大男人居然被吓得发抖,哭笑不得安慰道:学长你别害怕,安医生是在教你,不是在怪你。
  她倒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学姐。
  安寻听到这句,撩开病床帷幕前还不忘回头羞恼埋怨一声:谁要你替我解释了
  姜亦恩撅嘴卖乖。心想着谁要她的安姐姐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常常惹得人误会害怕,都不知道是个温柔入骨的人呢。
  安寻恼羞成怒:跟着来是做什么的?还不过来帮忙?
  遵命!姜亦恩迈着大叉步火速跟进了帷幕。
  五分钟后,安寻进了手术室,常规的进行洗手、消毒等一系列术前准备。麻醉师到位,正要给伤员打麻药,安寻忽然感到衣角被拉拽了一下,顺势看去,是手术台上费力伸出来的一只手。
  等等,她叫住了麻醉师,俯身握住患者慌乱的手,安慰道:手术很快,睡一觉就好了。
  女人说不出话,只是动了动嘴巴,像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安寻仔细看着那反复开开合合的嘴形,终于听懂了,禁不住心头一颤,眼里也温润了几分。
  她在说:孩子。
  安寻刚得知母亲抱着孩子跳楼的时候,心里是沉重的,甚至是愤怒的。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她为那个孩子感到心疼,甚至是感到悲哀,她好想揪着这个寻短的母亲怒斥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会给这孩子带来多大的阴影!
  这句埋怨,她忍在内心深处很久,从来不敢为自己声诉。
  此刻,她是有一丝触动的。
  若不是绝望至极,哪个母亲会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坠落深渊。而即便是事已至此,母亲心里放心不下的,也还是孩子。
  心头的怒意消散之后,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悲悯。这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谁家的破碎不是破碎,谁家的苦痛不是苦痛,看似不寻常不可理解的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痛。
  到底,还是那句: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你放心,孩子没事,已经转到普通病房观察了。相信我,我会尽力救你,所以,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为了你的女儿,还有拼了命也要救你的爱人。
  女人听罢,终于安心放了手。
  周围的医生护士面面相觑,默默惊异,她们知道安医生对待病人很用心,但也从未见过她如此轻言细语的安慰病患。
  安寻自己也惊了一跳,毕竟安慰这种东西,她向来是不擅长的。情到深处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安慰了她的小丫头无数次,直到到这一刻,对病人也不禁自然流露,才后知后觉。
  爱,或许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柔软吧。
  回避着几人的目光,故作镇定:看着我做什么?开始吧。
  姜亦恩不在实习期,在急诊也只能帮着递个纱布拿个仪器,手术就更没办法跟进去,只能等在门口来回踱步。
  哟!这不冒失鬼吗?苏问从另一间手术室里出来,摘了口罩笑道:对了,你行李我给你放在安寻办公室了,还有你那个什么甜
  大哥!姜亦恩几步冲到面前,仰头眯眼一笑:我看到啦!谢谢你帮我照顾甜甜!
  你你你别冲我这么笑啊!回头你家安姐姐看到了,可不得收拾我苏问赶紧退开两步。
  怎么会!安姐姐又不是醋坛子。姜亦恩轻笑几声,不以为然。
  怎么不会?!安寻就是个醋王好吧!你是没看到她之前叫我不许跟你暗线联络的样子,眼神都快把我给刀了哦对了!她那天还问我你大哥是谁呢!给我吓得苏问晃了晃手掌给自己扇了扇风,吐出一口气。
  真的吗?!安姐姐吃我的醋?!姜亦恩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里闪烁着璀璨星光:我每次说她吃醋,她都不承认呢!
  你要安寻承认?那怕是秦大壮都能脱单了!苏问翻了了个白眼,片刻,眼睛又提溜一转,把姜亦恩往墙边拽了拽,坏笑道:诶!你俩那天,有没有什么进展?
  姜亦恩脸上顿然泛起娇羞的颜色,低着头,脚底来回在地上蹭了蹭,嘴角咧到了耳根,微微点了点头。
  在一起了?!!
  苏问瞪大了眼,一声惊呼。
  大哥!你小点声!姜亦恩捂住苏问的嘴四下看了一圈,怯弱道:我还不知道安姐姐想不想告诉大家呢,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告诉别人。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苏问敷衍,继而那手肘碰了碰姜亦恩的肩膀,邪魅笑着低声问她:那你们这两天,那什么了几次?
  姜亦恩一头雾水,看见苏问那不怀好意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绯红瞬间染到了脖颈。
  最后,在苏问穷追不舍的追问下,弱弱伸手比了两个数字。
  五十次?!!!!!!!苏问眼睛瞪得比她更大了:你吹什么牛啊!就一天两夜!那是人干得出来的啊!
  不是!!姜亦恩羞恼得快哭出来,急得直跺脚,比着两只手又强调了一遍:0.5次!
  0.5?啥意思?
  ???
  苏问大大的脑袋上瞬间打出了三个问号。
  我们就亲亲抱抱了一下姜亦恩回忆着那晚的春水荡漾,眼里还有些贪恋,也有些遗憾。
  她想,那也不能完全不算吧。水下荷花雨露,水上人儿娇容,她都看得很清。
  安寻也太能忍了吧苏问半信半疑地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眼姜亦恩,又思索一番安寻的性子,顿时灵光一现:安寻她怕不会也是个受吧!你俩撞号了?
  姜亦恩石化。
  苏问话音刚落,就感受到后背一股阴风袭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僵颤着转过身,安寻赫然站在眼前。
  来不及惊颤,已经像当头一道闪电把她了劈成两半,腿软得后退着踉跄了两步,差点靠到姜亦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