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还箭
  一阵密集的箭雨过后,有弓箭手的箭已经用完了。敖图力见此情形,心内有些不安,遂去请示乌其玛还要不要继续射箭,乌其玛做了决定,以后追责任自己也有说辞嘛。
  乌其玛不屑地扫了敖图力一眼,回了他两个字:废话!
  这会儿眼见城墙垛口上出现的人越来越少,他自然以为是自己的箭雨攻势起了大作用,正得意之间,哪里肯罢休?
  他睁着一双红眼睛下命令,继续射箭,要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梁县!
  再说,只有把梁县的城门攻破了才能救出涂儿来,他乌其玛此刻比谁都心急呐。
  于是剩下的箭被重新分配,弓箭手按照命令继续拉弓射箭,直到所有的箭都用完了,弓箭手才停歇下来。
  此时梁县城头已经悄无声息,陷入一片死寂中。
  乌其玛觉得他们的猛烈攻势十分奏效,守城的梁县兵士应该基本被干掉了。于是分派敖图力带着一队人马攻向城门,另点了一个护将额柄,让他带着一队人和梯子翻墙而上,攻进梁县。
  下了任务之后,乌其玛放下心来,就等着好消息了。
  城墙上,苇杭和几个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那些西戎兵再近一些便开始放箭。
  天公继续作美,雾气转淡,太阳已经在东边露出了一小半笑脸,即将拨云驱雾。
  对于城墙上的弓箭手来说,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他们居高临下,看得请,箭也射的准,保准打得西戎兵哇哇哭叫。
  探出头看了看,云霞见狡猾的乌其玛在射程之外呆着,一时半会还不能先把他给解决了。
  要是直接射死了乌其玛,那可就立大功了。所以云霞颇觉遗憾。
  她缩回头来便气鼓鼓地骂了乌其玛一句,用的还是小昆子开头教的西戎语。
  苇杭听到她的骂声轻笑说:“别急,总会收拾到他身上去的。还有,你不要探出头去,危险!”
  万一西戎兵手里还有箭,一支冷箭射过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被乌其玛气着的云霞,听了苇杭带着关切的叮嘱,心情总算好了些。
  低低的嗯了一声,弯了弯唇,云霞便知趣的闪到一边,不再打扰苇杭和其他弓箭手的行动。
  眼见那些西戎兵分成两股,一股往城门摸去,一股抬着梯子冲城墙而来,明显是想翻墙进城。苇杭眼里迸出寒光,脸上也结了一层冰霜,手开始动作。
  嗖,一声嗡鸣,他的箭破势而出,划过长空,疾如一道闪电射出,向翻墙这一队内中一人飞去。
  那人穿着打扮酷似乌涂,且至始至终没有拿过梯子,苇杭判断他应该是这一队兵士的头领,所以直接瞄准了他。
  箭不偏不倚正中那人面门,那人顿时仰倒,血流满面。
  周围的兵士立刻骚乱起来,叫嚷着停住了,有几个兵士抬着那人往后跑,这可是他们的护将,仅次于乌大将军的大将之一,刚出师就中箭了,必须马上救治。
  乌其玛看着额头上钉着箭,一脸刺目鲜血的额柄也吓了一跳,忙命令随队大夫赶紧给额柄治伤。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梁县城头根本就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毫无战斗力,就看这弓箭手射箭的准头,就令人生寒。
  一个小小的梁县,也有如此的神射手?乌其玛有些费解,但也暗自庆幸了一下,还好他没有贸然冲到前面去,要不然他也可能吃一箭。
  且说攻城门这一队,眼看着要到城门前了,突然一支接一支的箭从城墙上飞下来,很快击中了几个兵士,敖图力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兵士,直接吓傻了。
  接着那边传来额柄中箭的消息,敖图力叫了一声快上,自己便抱头鼠窜,往回跑了。
  他想好了借口,要是乌其玛责怪他,他便说自己关心额柄的伤势,所以回来看一看额柄。
  苇杭在射中额柄之后又连射了四个兵士,和他一起的那个弓箭手发挥也不错,射中了两个兵士,瞬间便想翻墙这一队人马搞得鸡飞狗跳,退了开去。
  他便迅速跑到城门这边来支援,恰好等他站定拉开弓,就见敖图力离开队伍往回跑。
  刚才挟持乌涂的时候他就扫到过敖图力一眼,那时正好有兵士跟他鞠躬说话,极其恭敬,显然这家伙也是个头领。太好了,那就好事成双,再射杀一个头领。
  对着敖图力的背影,苇杭弯着唇冷笑:呵呵,难不成你还能跑得比我的箭快?
  他搭箭瞄准敖图力,手中的弓被拉成了行天秋月,紧接着箭离弦而去,直接扎进了敖图力的后背。
  云霞跟在苇杭后面负责递送箭矢,所以见识了他弯弓射敌军,箭无虚发的本领,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此刻不宜影响苇杭的发挥,她早就跳起来为苇杭欢呼了。
  现在她只能在心里激动兴奋,暂且按捺住想夸苇杭的冲动,在心里为苇杭点赞。
  再看向他的眼睛里,便充满了璀璨的流光。
  敖图力中箭后应声扑倒在地上,而那边抢救额柄的随军大夫摊着血淋淋的手禀告乌其玛,额柄护将已经不治身亡。
  乌其玛正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中箭的敖图力哀嚎着,背着箭羽还在抖动的箭,又被抬到了他的面前。
  给额柄治伤的大夫又有事情做了,开始接茬帮敖图力治伤。
  短时间内一下损失两员大将,让乌其玛的嚣张气焰萎了下去,脸色也黑沉如墨。更让他生气的是,额柄和敖图力中的箭,竟然是他们自己的箭,是他们刚刚射到城墙上去的箭。
  那些梁县兵士居然利用他们的箭来射他们,太过分了!
  乌其玛腮帮上的肉都被气得抖了起来,尽管百般不愿承认自己上当了,但事实摆在面前,他被梁县人给摆了一道。
  简直是奇耻大辱,这要是传出去,让他乌其玛的脸往哪儿搁?
  打了这么些年的仗,这一仗是最窝囊的一场仗。
  怒火从乌其玛的的胸口升起,迅速窜到了头顶,脸涨成了猪肝色,那只受伤的耳朵一阵阵的抽疼,最后连脑仁儿都跟着生疼起来。
  怒火在他身体里流窜,一刻都不消停。
  但是前面的攻城不能停,现在停下来,恐怕会士气大落,最后惨败而归,大王那一关如何过?
  乌其玛瞪着眼盯着梁县城墙,恨意滔天,磨了一阵牙之后,他唤来了两个副将,指派他们前去指挥攻城队伍,又补充了数十个兵士,并配备了盾牌,要继续进攻。
  因为连射中了好些西戎人,梁县城墙上的弓箭手信心大增,越战越勇,稳打稳扎,最后直接逼退了两股敌人,大家也稍微松了口气。
  刚才高强度的发力射箭,几个弓箭手还是有些乏累,趁着敌人退后的功夫可以稍事修整。
  那些西戎兵不得不退,对手的箭又准又狠,他们损伤大半,再上前去只能送死。
  只是刚退到安全地带,被乌其玛指派来的两个副将,喝令住后退的兵士,命令他们不准再退,只能进,大将军有令,要组织起第二次进攻!
  刚经历了生死逃亡的西戎兵们,内心不免叫苦不迭,很是不满。
  大将军这不是明显不把他们的命当命吗?好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