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一本女戒
  宋墨涵的书房有点冷,火盆里的火早就灭了,宋清月又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浑身都冷透了。
  宋墨涵问她怎么回事。
  宋清月知道宋墨涵不太愿意提起阮氏,不管当初是怎么回事,宋墨涵认定阮氏绿了他,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每提一次,就是在宋墨涵的胸口捅一刀。
  这都快三年了,众人甚至都不知道阮氏埋在哪里,宋清月也没有祭拜过。
  当初宋清堂出事,尸骨无存,宋墨涵偷偷弄了个衣冠冢,宋清月也没有过问过,宋墨涵一面觉得省心,一面又觉得宋清月薄情。
  “父亲不会觉得是我做的吧?”宋清月问。
  宋墨涵阴沉的盯着她,显然是有这个怀疑的。
  宋清月说:”我今天是去过,可我只是想我娘了,就去看了看,谁知道晚上它就着火了,我真的是很好奇,这个院子是怎么了,会有人想要放火烧了它?”
  宋墨涵道:“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放火?”
  宋清月道:“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百香园连个人都没有,哪里来的失火,除非是鬼放的火。
  宋墨涵暗暗的舒了口气。
  宋清月道:“父亲,上次是秦姨娘的事,现在又是放火,咱们府里不太平。”
  宋墨涵当然知道。
  宋清月又说:“这后院这么不安宁,万一哪天出点什么事,父亲能兜的住吗?”
  宋墨涵抬头看着宋清月:“你怀疑谁?”
  宋清月摇头:“我毫无头绪,不过我倒是很想怀疑宋清慈,毕竟,她很可疑。”
  宋墨涵终于露出一点他身为权臣的魄力,他说:“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个人一定要揪出来,你别管了,我来做。”
  宋清月盯着他,宋墨涵对她的眼神很不满,从前父女两个虚与委蛇,如今脸皮撕成这样,彼此都不在隐藏自己,反而多了几分真诚。
  宋墨涵也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是反感看不上宋清月,可现在,他意外的发现,这个女儿其实也没有那么愚蠢。
  宋墨涵怎么查,宋清月不管,她自己私下肯定是要查的,她也不那么信任宋墨涵,说不定还是他做的呢。
  宋清敏死活不愿意再去合欢院住了,也不愿意去宋清月安排的院子,非要说宋清月要害死她。
  于是,她就在白芊芊的院子住了下来。
  姜珊出嫁后,白芊芊一个人也闷,而宋清敏又是刚刚丧母,两个人相处倒是融洽。
  关于火灾的事,可以肯定是纵火,而且火是从阮氏上吊的那个房间开始的,由此可见,放火的人担心有人在阮氏房间找到发现什么,才一把火干脆烧了那间房子。
  宋清月翻着从那个房间唯一带出来的书,书的外皮破了,可里面很新。
  写字的人很有风骨,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不是女人的字。
  难道是宋墨涵的?
  宋清月让人拿了宋墨涵的字过来对比,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个人写的。
  宋墨涵的字十分好看,却缺了几分力道,带着文人特有的雅,而女戒上的字却是苍劲有力,可以肯定写字这人是很有力气的。
  宋清月越发疑惑了。
  是谁给阮氏写了这本书?
  青芽说:“会不会是买的?”
  宋清月觉得有这个可能,好多书生为了贴补家用,会拿一些书回去抄来卖。
  宋清月道:“随便买来的一本女戒,会郑重的放在床头吗?”
  青芽道:“其实也不算是郑重吧,奴婢昨天看,夫人也可能是随手扔在桌上的。”
  宋清月点头,青芽说的也有道理。
  她暗笑自己太紧张了,就是一本书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说不定就是一本普通的女戒而已。
  这么想过之后,宋清月就拿着书出门了。
  青芽“…”
  宋清月去了书局,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来这里买过一本书,贵的要死,当时还遇到了顾听白。
  书斋里书生居多,宋清月挑了几本书,放在桌上,边翻边问掌柜的:“这几本书的字写的不太好啊。”
  这年头没有印刷这一说,全靠手抄,这也是书贵的一个原因。
  掌柜看她拿了那么多,便笑道:“这都是书局的人抄的,小姐若是想买字迹好看一点的,价钱要贵一点。”
  宋清月将书翻的哗哗作响,道:“价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合眼缘,有的字写的太难看了,也影响我看书的心情。”
  掌柜的赔笑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宋清月道:“其实也不是我…”
  她顿了下道:“是我哥哥,他爱读书,对字迹很是苛刻,他喜欢苍劲有力一点的字体。”
  宋清月把女戒拿出来道:“这是他之前买的一本书,很喜欢这字还说要给弟弟拿去练字,可这女戒也不太适合…”
  宋清月看着掌柜道:“您手下有能写出这种字的人么?”
  掌柜的拿着女戒看了看,说:“这字写的是很洒脱,可品质也一般。”
  意思是字写的不怎么好看。
  掌柜狐疑道:“这字看着还行,要练字的话最好换换。”
  掌柜的拿了好几本出来,宋清月都要了。
  然后才说:“这本书上的字见过吗?”
  掌柜的总算是明白宋清月什么意思了,他拿着书看了看摇头:“没见过这样的,我们这边的抄书大部分都是书生,写的字没这么有力道,而且您看这墨,这都是上好墨一方价值千金,一般人用不起,还有这纸张,我也没见过。”
  宋清月不懂这些,拿着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既然掌柜的这么说,那就证明这书不是买的了,买来的不会用这么贵的墨和纸。
  不是买的,难道真是什么人送的?
  是谁?
  想到阮氏的死因,宋清月也不由的怀疑,难道真的有这么个小厮么?
  她心事重重。
  青芽欲言又止,宋清月道:“是不是觉得我想多了?”
  青芽点头:“其实就是一本书,说不定是夫人的好友送的,或者从别的书局买的,至于纸张和墨的问题,也有可能是从大户人家流落出来被底下人卖了的。”
  这些都是常有的事,主子家不要的,或者主家没落了,下人拿了书来卖,恰好被阮氏买回去了,也很正常。
  宋清月一想也是,或许真的是自己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