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荒村
  有了一万块这么大的动力,我脑子也变得好使了起来,就在从车这边走到千碎婆婆那边的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一条妙计已经成功想出来了。
  我直接过去跟司机说:“这位大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奶奶,没事就爱在路上乱拦车,只要是大客车她就拦,拦下来她就上车,有时候连车是开往哪里的都不知道,售票员看她没钱买票,直接赶下来还好,但是有两次,售票员忙别的事情,没有及时顾上让她买票,开出三十多里地,才想起让她买票来,结果我奶奶一说没钱,那个售票员也不管是什么地方,直接就停车把人扔下了。
  我奶奶脑子又不清楚,可把我们一家子都给急坏了,找了好几天,才终于找到她,当时都成了叫花子了。
  所以我们后来都是紧看着她,不敢让她靠近大路,更不敢让她看见大客车,结果今天我出门忘记关门了,我奶奶居然就又直接跑出来了,还好现在修路,要不我奶奶指不定又被拉倒哪里去呢。给大哥填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边说,一边朝那个司机挤眼睛,司机自然知道我是在干什么,看我要扶老太太起来,也就跟我一起扶,老太太还不想起来,但是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边一个的,还能由得了她吗?直接就给架起来了。
  千碎婆婆眨着眼睛,看着我道:“你是我孙子?”
  我说:“对啊,奶奶,我是您孙子,您不会连您孙子都人不出来了吧。”
  让你上次非要认我做孙子,还害的我被一群人围攻,这次我也赖是你了,想不认我这个孙子了,还不行呢,你不是说孙子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吗?我现在就带你走,带不走我就拖走。
  千碎婆婆歪着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又问我:“你真是我孙子?你是小强。”
  小强,你才是蟑螂呢,你全家都蟑螂,但是现在我也不能跟她计较,赶紧道:“对啊,奶奶,我是小强啊,您不是经常给我剥核桃吃嘛,我最喜欢吃您给我剥的核桃了。不光好吃,还好听,奶奶嘎嘣用牙把核桃咬开的那声音,最脆了。”
  她之前的那套词,我可算是派上用场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谁让你先坑我的。
  千碎婆婆攀着我的胳膊,努力的想要把弯得快着地的腰给直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道:“小强,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奶奶多想你,每天晚上,奶奶一想到你就哭,要不是这双眼珠子还得留着找你,早就哭瞎几百次了。
  小强,你可算回来了,奶奶的好孙子,奶奶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看着千碎婆婆这个真情流露的样子,我都有点懵了,我也不知道千碎婆婆成为妖怪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难道她真的是个丢了孙子的老太婆?
  不过戏不能做一半,既然我都开局了,就必须得接着唱下去,为了一万块钱呢,我扶着千碎婆婆道:“对对,奶奶,我回来了,奶奶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吧,没有人欺负你吧?”
  这一说,千碎婆婆更是哭开了,一边哭一边道:“你能回来就好,你能回来就好,奶奶就算之前受点欺负,那也都不叫事,以后我孙子回来了,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奶奶了,我有我孙子呢。”
  我赶紧接话说:“对对,奶奶,以后我保护你,我保护你,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我把坏蛋全部都打跑。”
  看我们在路上絮絮叨叨,司机大哥都急了,把千碎婆婆的大包给拎起来,挂在我的身上,说:“行了,行了,祖孙重逢,要哭回家哭去,我们这里修路呢,别在这里碍事。”
  我赶紧道:“是是是,我们马上走,麻烦大哥了。”
  说着,我就扶着千碎婆婆往路边走。
  千碎婆婆也说:“对,咱们回家说去,奶奶还给你剥了很多核桃呢,咱们回家边吃边说。”
  然后千碎婆婆还回头瞪了那个司机一眼,道:“你当我愿意在你这个破地方站着啊,你当我愿意坐车啊,要不是为了找我孙子,我才懒得出来,现在我孙子找到了,就算是你求我在着待着,我还不在这待着了呢,就算你给钱请我坐车,我还不坐了呢。”
  司机大哥看她老老实实要走,哪里还有闲心跟她争论,赶紧就过去找罗明了。
  我正愁我应该扶着老太太到什么地方去,老太太就自己开始走了,虽然还是让我扶着,但是带路的,明显变成了她,而且她迈着小碎步,但是脚程还不慢,就像真的是急着带我回家一样。
  我想着多拖住这个千碎婆婆一段时间,让她不要回去干扰罗明,也就没有多考虑,跟着千碎婆婆就上了小路,绕过生满杂草的荒地,前面居然慢慢现出了村庄的影子。
  只不过现在看到的这个村庄,和我们平常看到的村庄并不一样,那些低矮的小屋,感觉应该至少有三四十年了,那种土坯院墙,满院的杂草,窄小粗糙的木头格子窗户,厚木板的大门,还有生锈的铁门栓,完全不是我们这个年代该有的。
  我记得特别小的时候,还从村里见到过一处这样的老房子,但也都是好多年没有人住的,成了我们这些小孩子们探险的鬼屋,而且每次去这种鬼屋里面探险,出来后都会被家长严厉的训斥,说那房子那么多年了,日晒雨淋的,早就成了危房,万一我们进去的时候,房子塌了,我们一个都跑不出来。
  但是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听话,还是会背着大人跑到那里去探险,后来大人们就编了很多鬼故事出来吓唬我们,但还是有胆大的,后来又过了段时间,村里人商量之后,就把那老房子给拆掉了。
  虽然房子在的时候,没有人管,但是这老旧的危房被拆掉了,就有人不干了,老房子的后人从外地赶回来,跟村里的人理论,当时好像还折腾的挺热闹,不过当时我年纪还小,而且这些大人们的事情,也不是很懂,后来也不知道是赔了点钱,还是没有赔,反正事情就那么过去了。现在那片地方还空着呢,虽然没有了老房子,但是满地荒草,也没有人再用那片荒地干什么。
  到现在,我看到这种老房子,也都还有一种既好奇又害怕的兴奋感,所以虽然知道情况可能不对,但还是跟着老太太走进了这个村子。
  村子里,全都是这种破败的房子,而且同样很多年没有人住了,土坯的院墙已经大部分倒塌,有些房顶也都已经塌了下来,不只庭院之中,就算是村子里的道路,也都已经全部是杂草。
  除了千碎婆婆走的那条路,勉强能看出路中间的荒草有被人踩踏的痕迹,其他的再没有一点人类活动的痕迹了。
  这里是个荒村,而且荒了很多年了。
  千碎婆婆熟门熟路的带着我,顺着那条唯一的有被踩踏痕迹的小路往前走,见我不停的朝四周看,千碎婆婆和蔼的对我说:“小强啊,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不会是连自己小时候住过的村子都不记得了吧,都怪奶奶,怪奶奶当时没有看好你,让你被人拐走了。”
  说着千碎婆婆又抬手擦泪,我安慰她几句,她就又笑了,说:“好好好,不哭不哭,我孙子说不哭我就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