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医天下 第57节
  孙公公道:“是的,南国靠近海边,日晒厉害,且海风也伤肌肤,王爷是京城人,气候不惯,饮食也不惯,自然就瘦一些的。”
  “南怀王变了很多,跟以前相比判若两人,我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皇太后说。
  孙公公淡淡地道:“太后,从南国涉海回到内地,再从内地回到京中,南怀王能如此迅速回到,可想而知,这份心,让人……”
  他把话止住,没有说得太明白,希望皇太后自己能领会。
  皇太后自然领会,但是却微微责备地道:“你啊,杞人忧天,多虑了,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回到,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莫非他能早知道阿桀出事?荒谬,必定是在得到消息之后才回京的。”
  孙公公见她这样说,便不再辩解,只是留了个心眼。
  从下旨到接旨回来,这个时间太迅速了,不得不防,尤其,他还是南怀王。
  南怀王出了宫,翻身上马,便急速往摄政王府而去。
  贵太妃见到阔别多年的儿子,泣不成声,“你可回来了。”
  南怀王却轻轻地推开她,“母妃,他的尸体为何失踪?就没有派人去找吗?”
  “找了,但是找得回来也好,找不回来也罢,你兄长到底是死了,是母妃亲眼看着他死的。”贵太妃凄然落泪。
  南怀王听得是亲眼看着他死的,神色才和缓一些,“尸体失窃,是何人所为?母妃没有怀疑吗?”
  “应该是萧拓做的,他想隐瞒你兄长薨逝的消息,稳定朝政,但是,如今京中人人皆知,他就算藏起尸体也于事无补的。”
  南怀王点点头,“萧拓不得不防,还有,那夏子安到底是什么人?儿臣在城外的时候命人打探消息,京中的人都说是夏子安带走了他。”
  “夏子安,夏丞相的嫡女……”贵太妃把子安的来历和最近与子安有关的事情都说给了南怀王听,最后,加了一句,“不管这个夏子安的医术有多高明也没用,她已经死了。”
  南怀王对夏子安不太上心,毕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相府嫡女,弱女子被捆绑到乱葬岗,肯定也是活不了的。
  他心里涌起一阵狂喜,多年筹谋的东西终于要到手了。
  但是,他的狂喜只是维持了一下,便道:“接下来,我们要当众揭穿梁太傅与太子串通,伏杀当朝摄政王一事。”
  贵太妃问道:“你的兵马呢?”
  南怀王冷笑,“已经来了,就在城外三十里,暂时驻扎在树林里不让人发现,这些年,我在京中不断培植势力,所以京中也有不少我的人,如今只等揭穿太子的罪行,便可一呼百应。”
  贵太妃松了一口气,“好,好,母妃就指望你了。”
  她看着南怀王,正色地道:“但是,母妃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的。”
  南怀王道:“母妃尽管吩咐就是,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儿臣都答应。”
  贵太妃道:“你们兄弟虽然不和,但是这一次哀家牺牲了你兄长保全你,一旦你得势,日后皇帝驾崩,你登基为帝,必须要把你皇兄也追封为皇帝,知道吗?”
  南怀王保证道:“母妃放心,皇兄是为我牺牲的,就算我对他以前不念兄弟之情有诸多不满,如今人死灯灭,一切都烟消云散,我始终记得,他是我的兄长。”
  他会给他一个追封的,但是追封为皇帝?他有这个福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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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 偷酒喝
  京郊院子外。
  萧拓在门口做了一个牌匾,挂在院子外的门楼上。
  牌匾上写着“快活楼”三个字,这个牌匾他一直想弄。但是苦于之前忙碌,顾不上。如今趁着慕容桀在这里养伤,便与苏青两人亲手做了一个牌匾。
  慕容桀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但是子安吩咐。不能走太远,只能是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几下。
  “凶女人呢?”慕容桀走出来,见两人在挂牌匾。便问道。
  “说是到山脚下采药,去了有半个时辰了。还没见回来。”萧拓道。
  苏青说:“不用担心,这里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如果她不怕老鼠蟑螂。估计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慕容桀皱起眉头,“谁说担心她了?快,你们进来,给你们尝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苏青听得有好东西。手里抡着锤子就进去了。
  萧拓看着牌匾。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掏好东西去。
  慕容桀拿了三个碗,然后从酒坛子里倒出三碗烧刀子。酒香扑鼻。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苏青看得垂涎欲滴,但是还是摇头说:“这不行的,大小姐禁止王爷喝酒,也禁止我们喝酒,说如果我们喝酒王爷的酒瘾一定会起的。”
  萧拓快步进来,酒瘾已经被勾了起来,这几天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分明有一坛酒在,却半滴不能碰,反而是王爷每天都可以用棉花蘸着酒湿润嘴唇,看得他可馋可馋的。
  “你傻啊,谁让你喝了去跟她说呢?”萧拓小跑着去厨房,“昨夜里还剩下点炒番豆,拿出来下酒。”
  他跑进厨房,找了一下,在锅里看到昨夜吃剩的半盘番豆,正要取出去,却见夏子安手里提着两条鱼背着一些草药进来。
  “回来了?”萧拓神情错愕,“这么快?”
  “嗯,很近的,你饿了?”子安见他端着昨夜吃剩的花生,好吧,他们叫番豆,便问道。
  萧拓抓了一把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道:“是啊,午膳没吃饱,你还抓了鱼?这么厉害啊?只两条是不够的,我一人就能吃两条,要么你再去抓,多抓几条,咱今晚开大餐。”
  “够了,回头侍卫肯定得拿野兔子过来,鱼是生吃的,我回头给你们做生鱼片。”她把东西放下来,便往屋里走去。
  萧拓急忙拦住,“生鱼片?什么生鱼片?怎么做的?要不你现在做,我饿了,饿得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等一下,我先进去帮王爷换药。”子安绕过他,进了屋中往房间走去。
  房间里好大的一股酒味,子安猛地掀开帘子,却见慕容桀躺在床上,掀起了衣衫,苏青手里捧着一碗酒,用棉花蘸着酒往慕容桀的伤口扫去,见她进来,他不慌不忙地道:“回来了?王爷说伤口有点痒,我便学你那样给他伤口涂抹点酒,这叫消毒,是不是?”
  子安本是要进来为慕容桀消毒清理伤口的,见苏青做得像模像样,便道:“嗯,是这样,剩下的我来吧。”
  苏青端着酒站起来,道:“嗯,你来吧,哎,弄得我一身都是酒味,可不爱这种味道,呛鼻得很。”
  慕容桀淡淡地道:“本王每天都是一身酒味的。”
  刚才就听到萧拓与子安说话的声音,两人顿时一人一碗先灌下去把碗往花盆后面藏着,然后拿起萧拓那碗去疗伤,用来掩饰这些酒气?
  萧拓跟着进来,一脸嫉妒地看着两人,手里抓着花生吃,隔夜的炒花生依旧干脆,咀嚼得叽喳作响。
  他一屁股坐下来,看着那就酒坛子,酒虫子着实勾得厉害,心里痒痒的,便生了主意,“这坛子放屋里着实有些碍地方,我拿出去吧。”
  说着,把花生放在桌子上,去抱那坛子。
  慕容桀厉声道:“放下,本王每天都得消毒,你拿出去多不方便,放下放下。”拿出去以后偷喝可就不方便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要用的时候我亲自端进来不得了吗?”萧拓酒虫子被勾起,一口不到肚子里总觉得心里要痒死了,所以不顾反对,就要抱走。
  子安淡淡地道:“大将军,把酒放下。”
  萧拓怔了一下,“放在屋里碍地方,房间本来小,不好走动。”
  “稍等一下!”子安站起来,把那碗用消毒棉花浸泡过的酒倒回坛子里,“这一次用不完,别浪费了,下次继续用。”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苏青绯红的脸和桌子上那一碟花生米,慕容桀身上也有浓烈的酒味,刚才他让萧拓把酒放下的时候,口气都是浓浓的酒气味道。
  这坛酒已经不能用于消毒了,但是,废掉它,总比让慕容桀偷喝好,烧刀子烈性太过,他伤势未愈,这种高度酒会加速血液运行,导致心脏肝脏加重负担,如今一天三次的药,已经使得肝脏和肾脏负担过重,再偷偷饮这种烈性酒,这药就白喝了。
  萧拓看着她把消毒过后的酒倒回去,人都快疯了,他笃定夏子安看出他们两人喝了酒,也知道自己还没喝,他走过去,抓了一把花生放入口中,炒花生的咸味在唇齿间徘徊,齁咸齁咸的,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女人,心肠太冷酷。”
  “嗯?”子安冷冷一笑,“怎么个冷酷法?大将军直说便是。”
  萧拓又不好说他们想偷酒喝,也说不出子安的冷酷来,看着慕容桀,“王爷你说,她是不是太冷酷?”
  慕容桀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打了个哈欠,十分无辜地说:“睡一觉,吃饭再喊本王。”
  他霍然扭身看向苏青,苏青已经快步出了房间,留给他一个销魂的背影。
  “大将军可以把酒坛子抱出去了。”子安坐下来说。
  萧拓转身就走了,“累!抱不动。”还抱出去做什么?才不要喝擦过身子的酒,那伤口有脓。
  他刚出到门口,便听到子安悠悠的声音响起,“对了,今晚的菜很丰盛,大将军去问问外面的侍卫,能不能弄点桂花陈酿来下菜?王爷的伤势好多了,烈酒喝不得,喝点桂花酒还是可以的。”
  萧拓猛地转回头,笑逐颜开地道:“真的?能,一定可以弄的,本将这就去,今晚咱得好好敬大小姐一杯,这几天,您辛苦了啊。”
  说完,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子安摇摇头,没好气地笑了,谁曾想这战功赫赫的冷面大将军,竟有这般可爱的一面?为了一口烧酒,也真是难为了他了。
  回过头,便见慕容桀把头转过来看着她,眼底有光芒,见她盯着,他又打了一个哈欠,“睡一下,吃饭叫我。”
  第九十九章 要赐婚
  子安进了厨房,开始着手弄饭菜。
  这两天,萧拓与苏青不断地外出。然后三人在房中商议事情,她虽没有全部听到。但是,零星的消息串联起来,也可知道如今京中局势紧张。
  昨天听到萧拓说。已经开始部署,子安不知道他们部署什么,但是必定是有危险的。慕容桀如今伤势没好,要回去冒险作为大夫肯定是不赞成。但是,她没有阻止的理由和权力。
  萧拓去拿酒,苏青进来帮子安杀鱼。
  子安问道:“苏将军。我听你们说南怀王回京了,南怀王不是王爷的亲弟弟吗?怎么你们像是很……不喜欢他的样子?”
  苏青刮着鱼鳞,道:“好比夏丞相是你爹,你喜欢他吗?”
  子安便不说话了。是的。有些人名誉上是亲人,血液里有流着相同的血,可心没在一起。便不是亲人。
  在夏槐钧的心里。他的荣华富贵,他的官途前程,重于一切,所以,任何亲人他都可以利用甚至牺牲。
  他疼爱夏婉儿,但是还不是一样要用夏婉儿来笼络太子?
  想起夏霖,她的心又禁不住一阵痛楚。
  苏青如今对她早就没了防备,所以便继续说:“如今京中人人都以为王爷死了,各方势力都在谋夺主政之位,南怀王这一次回京,也是为此而来。”
  “好大的一台戏啊。”子安说。
  苏青耸耸肩,“也好,大家都别藏着掖着,你父亲如今与太傅来往很密,看来,你的妹妹是做定了太子妃之位啊。”
  子安不置可否。
  按照如今她所知道的局势,太子慕容桥与夏婉儿的婚事一定会被提上日程,就算皇后很不情愿,却也不能错过在这个时候拉拢丞相。
  苏青继续说:“这京中局势啊,你这个小女子是看不明白的,但是你以后要嫁入王府,我便跟你说说王府的情况,你要不要听?你要听的话,今晚的桂花酒,你给我私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