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一簇一簇燃起,一簇一簇熄灭。
  “这怎么了——”
  “这人疯了吧!飙车把自己撞个半死!”
  “打120啊!拍什么照啊!”
  “救人、救人!叫救护车啊!这么多血,要死人了——”
  眼前一片粘稠血色,抬头,看见黑沉的天空,那架飞机,绵延出一条长长的线,飞远了。
  再也再也看不到。
  像是一瞬而过的流星,划破浓稠无际的黑夜。
  穿过这无疾而终的七年,坠入海中,消亡得无声无息,不留丝毫余烬。
  “哥——”
  不知多久,有人呼喊他的名字,还有人将他拖出来。
  好像是沈何晏。
  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
  依稀感觉到,他在痛苦地动着唇。
  他在说话吗?
  不知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
  “……何晏,我什么都敢。”
  “哥……”
  “你看,我连死都敢……但我就是,不敢说爱她。”
  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眼睫,滚热粘稠的血,源源不断地沿着他额角,一点点地,遮住他的视线。
  将他的世界,一寸寸地撕扯到支离破碎。
  “……我说一次爱她,她就会期待一百次,再接连不断地失望无数次。”
  他静静地合上眼,依然自嘲地苦笑,“那我不如,一次也不说……让她从一开始,就对我失望透顶。”
  “她失望的话,可是会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大家,又太晚了,今天没有2更~
  我需要顺顺后面的情节,明天尝试一下
  顺便多说一句
  本文好像,目前已成功达成从主角到配角【全员爱而不得】成就……
  (我可能是个魔鬼)
  后面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追妻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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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雪色
  大雪将夜色绵延铺开, 放眼望去, 皆是一片皑皑之色。
  满目灯火莹莹, 嵌在雪幕中, 像是点点寂寥的星。
  庄严肃穆的巴黎圣母院矗立在塞纳河畔, 轮廓虽巍峨,但总被雪色掩映得有几分萧索了。
  六年前被一场熊熊大火焚毁得只剩木质框架的哥特式塔尖儿,如今三三两两的, 逐步被修补完全了。
  但好像,早变了原先的味道。
  雪天, 在这样的道路上行驶必须要万分小心。
  怀兮从摄影棚出来晚了,匆匆赶往这边。
  雪大路滑,她开得缓慢又平稳, 过了个路口,缓下车速徐徐拐了个弯,直达目的地。
  一周前,一场寒流袭击了十一月的巴黎,雪降到今天还没有减弱的趋势, 流感在冷空气中流窜,附近几家医院已人满为患, 挂号都难。
  候诊大厅静谧非常。
  星熠只穿了件羽绒马甲, 口罩垂在下巴,包住他小巧的脸颊,单薄身形缩在人群一隅。
  “星熠。”怀兮匆匆地过去,压低了声, 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星熠仰起张小脸,一双眼黑黢黢的,玻璃珠子似地,直瞧着怀兮,他张了张唇,刚要答应,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一声一声的,听得怀兮心直疼,她蹲过去,伸手抱起他,拍了拍他脊背,柔声问,“还没排到你呀?”
  他小小的身躯蜷在她怀里,又是咳嗽,点点头,“……嗯。”
  星熠感冒已经一周多了,前几天高烧不退,简直急坏了人。他从小免疫力就差,没少生过病,跑医院也是常有的事。
  怀兮放下包,抱着他咳了会儿,轻抚着她脊背,而后又将他放回了座位。
  她自己也坐定,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还滚烫着。
  问:“谁送你来的?”
  星熠脆生生答:“我自己。”
  “你自己?”怀兮讶异。
  他又用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觑她,有点儿不高兴似的,呶唇,“怀兮阿姨不来接我,我就自己来了。”
  “……”
  怀兮听他叫她阿姨,有点儿无言。
  她今年才二十六岁,总觉得自己不应这么早被小孩子喊阿姨,显得她多老一样。
  可想一想,星熠今年才五岁,算起来,叫她阿姨也没错。
  何况今天的确是她来晚了,没来得及去附近托管中心接他。
  她也不占理。
  而他这么小,外面下那么大雪,道路都结冰了,他居然敢越过三四个街口一个人来医院,实在让人佩服又心疼。
  怀兮轻柔地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小声道歉,“对不起呀,今天太忙了,一会儿你想吃什么?等你打完针我带你去。”
  “真的?”
  星熠眼前一亮,听到打针居然不是很害怕。
  “反正你妈没时间,我今天忙完了——吃冰激凌也行,你不是喜欢吗?”
  “那——”星熠吸了吸鼻子,看着她。
  怀兮也看他,“嗯?”
  他认真地说:“我要吃糖。”
  怀兮眉一拧,立刻拒绝,“不行。”
  星熠小脸也沉下,不悦,“为什么?”
  “你妈怕你长蛀牙,特意跟我说绝对不能给你买糖——之前那颗蛀牙没疼坏你呀?”
  怀兮用指尖戳他之前牙疼的那半边脸,之前可是肿得老高,疼得他哭了好几天。
  她笑着戳一戳,“怎么不记病啊你。”
  “怀兮阿姨——”
  怀兮不吃他这一套,去捂自己耳朵,“听不见。”
  “怀兮阿姨!”
  “——叫姐姐!”她烦不胜烦,“不要每次都让我纠正你!”
  星熠也不高兴了,“你骗人,不是说你听不见吗?”
  怀兮闷哼一声,不说话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互相闹了会儿脾气,谁都不妥协。
  捂了会儿耳朵,怀兮都不见动静,以为他哭了,刚放下手准备瞧一瞧他,他就将小脑袋往她身上贴过来,像只灵巧的猫儿,窜进她怀里。
  他靠在她身上,用双黢黑的眼直勾勾瞧她,换了副口气,奶声奶气的:
  “怀兮姐姐。”
  “……”这么软绵绵一声,叫得她心花怒放。
  撒娇精果然名不虚传。
  怀兮牵了牵唇角,心底腹诽,女人真是好哄,这么一个小屁孩叫她一声姐姐就给她哄得心软。
  但她还是不松口,严肃地说:“叫姐姐也没用,你妈知道你吃糖会跟我生气的,你忘了你上次去看牙医哭了多久?”
  “我不怕呀,”星熠眨眨眼,理所当然地说,“你不告诉她她不就知道了?”
  他又靠近她,小声,“你别怕,我也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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