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废柴修仙记_118
  他忽心头一窒,喉间腥甜,胸口闷痛难忍,一仰头竟喷出一口鲜血,洒在那尊冰刻的偶人之上。
  星星点点的红色遇冰便凝,让那冰雪偶人瞬间妖异起来。
  唐徊眼中浮起怒火,衣袖之中涌出一股罡风,将冰偶连同桌上所有偶人都尽数扫到了空中。
  他伸手凌空一抓,手中闪过一道幽冷冰芒。
  这百年来的所有念想,这满桌的偶人,都随着这道冰芒一齐化为齑米分,从半空落下,铺满了整张石桌。
  情既不绝,道如何成?
  他眼光一凛,用手背拭去唇角红痕。
  既然杀了她都除不去这心底之魔,那便杀了他自己吧。
  “臭小子,你要干什么?”许是查觉到他心头升起的绝决之意,他魂识中的恶龙元神忽然间惊道。恶龙与他,二人一体,若唐徊有事,他亦会死去。
  “阻我道者,杀!”他一手印在桌上,石桌碎裂成块。
  “杀谁?”恶龙问他。
  “我!”唐徊眼光凛冽。
  恶龙却是元神一颤,半晌之后方开口:“分神大法?”
  “是!”唐徊
  “你疯了!”恶龙倒抽一口气,对别人残忍的人,他这一生见过不少,但像唐徊这般,对自己也残忍如斯的人,他从未见过。
  这分神大法,乃是上古魔修邪法。顾名思义,此法是将元神之中含有贪嗔痴恨爱欲等种种妄念的那部分元神分离出来炼化,从而让元神彻底的纯粹。
  说起来虽简单,可做起来,却有登天之难。
  一个人的元神本就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少了一丝一缕,都是重创。
  而不完整的元神即使修到最终,也躲不过天劫惩罚。所以分神大法需要将分离出来的元神再度炼化后再度融合。
  但此法之难,不在炼化,而在分离。
  分离元神之时,将忍受摧神焚魂之苦,此苦大过天下万苦,若稍有不慎,便是元神崩溃、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是个不可为而为之的办法,在恶龙万年的漫长生命中,从未见过有人成功。
  恶龙欲要再劝,唐徊已经盘膝浮升到半空之中,闭上眼眸,不再理恶龙。
  他要将元神中爱着青棱的那一部分元神剥离,全他绝情之道。
  从此,彻底断情绝爱,再无牵绊。
  第117章 护鼎
  萧乐生在塔上一呆数十日,唐徊再无召唤。
  每一日,他都到冰塔小窗之下,看看青棱。
  这日,他仍旧如此。
  这冰塔只有唐徊能进,他只可以看看,而除了看,他也做不了什么。
  她日日都盘膝坐在塔中心,不闻不问窗外之事,如果不是他见过从前的青棱,他会觉得此刻她身上不动如山的气势,有几分大能者的风骨。
  也许,她真有大能。
  萧乐生转身,背靠着冰塔的门缓缓坐下,一丝寒气从塔上传入背脊,冰冷刺骨,他自怀中掏中一瓶酒,拔开酒寒,仰头便往口中倒。
  晶莹的酒夜顺着嘴角滑下,带着一丝冰意落入衣襟之中,而口中却是如火龙般肆虐灼烧感,一路烧到胃里。
  醉生梦死,多好。
  萧乐生笑笑,若有个女人抱着就更好了,欢爱云雨,足够让他暂时忘掉很多东西。
  是吧,师妹。
  他在心里问她。
  修行什么的,太苦。
  他仰头再灌入一口酒,正啧嘴吐舌轻舔唇上烈酒。
  忽然间,阳曲山上涌起一阵古怪的冰风,天际云如浪潮般涌来,聚成阴海,厚厚地笼罩在大殿之下。
  天生异相,必事出有妖。
  萧乐生霍然站起,再无心饮酒,他先是转身往塔中张望。青棱当日神威仍历历在目,他怕她又起异变。
  塔中的青棱已然睁眼,似乎也查觉得到了四周怪异的气息,正抬眼望着塔顶思索。这其中没有异常,一切并非青棱所为。
  充满阴邪的狂妄气息张牙舞抓地从冰殿里蔓弥出来,形成一股庞大的威压,萧乐生感觉到魂识一阵刺疼,周身灵气被这邪气压抑得动弹不得,他心中一惊,手诀一掐,将九鼎之气释放,抵住这阵威压,纵身朝冰殿飞去。
  很快他便赶到了冰殿之上,殿中传出的阴冷邪气比殿外浓上数倍。他不知发生了何事,顶着这妖异之气一种循踪而去,发现这阵气息是从冰殿下的石室里传出来的。
  数十日前,唐徊进了殿下石室后,便吩咐不许打扰。
  从前也常有这样的时候,萧乐生已习以为常,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多日,唐徊总会出来,然这一次时间比从前长了不少。
  石室是唐徊的密室,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所以萧乐生亦不敢靠近,只敢在石室门口不远处的甬道上高声问道。
  “师父,弟子萧乐生,今见天生异相,不知发生何事,特来求见。”
  他站在甬道上,问了三遍,石室中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只是原本外泄的妖异之气忽又发疯狂地回涌,不过片刻时间,已尽数涌回石室中,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四周气息恢复正常,仍是阳曲山巅冰冷的灵气。
  萧乐生心头大奇,将魂识释放到殿外,外界一切也都恢复正常,天际阴云四散而去,好像从未没发生过异相般。
  莫名异常。
  低沉的磨擦声音传来,石室的厚门忽然间打开了。
  萧乐生心头一惊,将魂识收回。
  “萧乐生,进来。”
  唐徊的嘶哑的声音传出,疲惫却充满了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萧乐生心中莫名恐惧越来,石门之后,光影斑驳,如同黄泉路般神秘莫测。
  “是。”他应了一声,收拾了心情,抬脚进入。
  才一踏入,他便被眼前情景吓了一跳。
  石室不大,其中桌椅均裂,除了墙上明珠仍光华流转外,满室没有完好之物。
  唐徊站在室中,发散袍开,敞着胸口,朝他笑得诡异。他额间一点殷红,似伤口又似烙印,状如棱锥,将他本就俊美的脸庞染得愈加妖妩起来。
  萧乐生从未见过这样的唐徊。不管在何时,唐徊都是个不苟言笑、喜怒难辨的人,几曾有过这样的笑,萧乐生不由惊得呆住。
  “过来。扶我出去。”唐徊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