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忍耐的极限
  缅邦曾经被小鬼子奴役过,“吱纳”这样的称呼自然也流传了下来。
  其实不止缅邦,整个南洋地区的猴子背地里都喜欢这么喊华夏人。原因无他,从古到今几千年,华夏始终都高高在上,比他们强大且富裕,仇富心理罢了。
  不过,这个称呼是所有华夏人心上的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
  赖元秋、毛大山和柴飞鹏的脸色都难看下来,连德钦泰的眉头也更紧了几分,但他们都没说话,依然只是看着陈槐安。
  陈槐安灿烂的笑着,转身凑到张晗娇耳旁低声道:“睁大眼睛看好,先生要为你出气了。”
  张晗娇双眼蓦然睁大,紧接着俏脸飞霞,神情慌乱无措。看在旁人的眼里,就像是陈槐安对她讲了句什么荤话似的,羞怯难当。
  刚刚被人指着鼻子侮辱,还有心情调戏女人,这个陈槐安是真的太怂?还是忍功了得?
  小小年纪便能做到唾面自干吗?
  接着,陈槐安从张晗娇手里拿过酒瓶,绕着圆桌向昆达走去。
  “少校说话幽默风趣,一看就知道是位妙人。”他笑容不变,话语依然客气。
  “坦白地讲,就在半年多之前,我还只是个给人开车的小老百姓,之后甚至还当了三个来月的奴隶,今天突然站到各位大佬面前,还真有一点紧张。
  一时忘了规矩,让大家见笑了。”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昆达面前,晃了晃瓶子里还剩下多半的白酒。
  “不过呢,少校常驻边关,应该很清楚‘吱纳’这个称呼对于我们华夏人意味着什么。
  我当您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这样吧,咱们碰一个,我干了这半瓶酒,少校喝了自己的杯中酒,算是两清,您看行吗?”
  按理说,陈槐安能够将达坎的大佬们请来吃饭,就算是个新人,也等于已经站在了大佬的序列之中。
  大家只有强弱之分,没有高低之别,谁都不是谁的手下,陈槐安能够将姿态放到如此低下的地步,绝对算给足了昆达、或者说给足了他的军衔和昂台面子。
  这个时候,一般只要不是想结下死仇的,都会选择借坡下驴,拿着自己的里子和面子开句玩笑,大家举杯共饮,呵呵一乐,照样还可以把酒言欢。
  可惜,昆达不是一般人。
  他是个眼高于顶的蠢货。
  只见他专心的喝着自己那份乌鱼蛋汤,不时抬头吃一口女人剥好递来的油焖大虾,咬一下手指,逗得女人媚眼乱飞。
  陈槐安的笑容渐渐凝固:“少校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请!”
  言罢,他对准瓶口,仰头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他站在那里,喝的很是豪迈,但他握起的拳头和紧闭的双眼都分明在清晰的展示着他此时的憋屈和愤怒。
  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圆桌对面,张晗娇痴痴望着喝酒的陈槐安,早已干涸的心脏忽然有清泉涌出,虽然只是点滴,但依然带来了些微刺痛,痛得她想哭。
  德钦泰眉头紧锁,多年积累的经验告诉他事情很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砰!
  空酒瓶重重的撴在餐桌上,陈槐安呼出一口浓重的酒气,身体晃荡了一下,对昆达道:“少校,该你了。”
  昆达瞅了瞅酒瓶子,又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嘴角一翘,放下汤匙,端着酒杯起身,眼神嘲讽的说:“狗就是狗,根本没脑子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碰杯两清?”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臂,把酒杯举到陈槐安头顶,然后手腕一翻。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包括昆达的女伴在内,全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傻子都知道,这一杯酒倒下来,陈槐安与昆达之间将再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除非陈槐安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货。
  他,是吗?
  陈槐安微低着头,酒液顺着他的发丝流到脸上,在下巴汇聚,滴落,浸湿了他的胸襟。
  他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在向昆达认错。
  是哪一个呢?
  德钦泰的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余光瞥见陈槐安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扶着酒瓶变成了倒握酒瓶,脑海里陡然一道闪电划过,明白了一切。
  糟糕!
  他当即便要起身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只听又是一声砰响,伴随着女人的惊叫,昆达直接被砸翻在地。
  “咦?居然没碎,死猴子脑袋好硬啊!”
  陈槐安醉眼朦胧的看看手中的酒瓶,然后弯腰照准昆达的脑袋,再次重重的砸了下去。
  啪!
  酒瓶碎裂成渣,陈槐安终于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