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三是……双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1872同学一直锲而不舍地投雷。
  看到大家评论决定把恋爱写多一点……但讲真,一章写这么多会乱么,会太多么。我再三点发文会平胸么,会怀孕么,会爆肝么。
  也是real心疼我的肝。
  第128章 hapter 128
  ——双胞胎。
  就像一个鸡蛋里的两只蛋黄,同卵双生子的dn□□段从同一份染色体中对半分裂,完美遵循这个世界的对称原则,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认为双胞胎的遗传物质完全相同。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好比人本身不能分解乳糖,但一万年前中东人驯化了奶牛,把牛奶带到了欧洲,于是现在大部分的欧洲人可以自行分泌乳糖分解酵素。人的基因从上一代传到下一代,每次都会积累100到200个新的突变,相当于每三千万个碱基对中有一个突变……更不用提父系基因和母系基因拷贝方式的不同、细胞质基因的不对等分裂和其他环境因素。
  极其微小的概率,却在某种程度上成就了人类万年中的漫长进化。
  基因的多样性如此令人眼花缭乱,即便是双胞胎,在那繁杂绚丽的遗传学树林,也无法找到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
  ……
  薄暮已经开始落下,乔伊浅灰色的长针织衫,衣摆落在地上,圈出一个淡淡的影子。
  许久,他忽然站了起来。
  手里那两张如出一辙的dna卡片,也被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乔伊。”
  道格拉斯还蹲在地上,望着他的侧脸平静地说:
  “如果安妮和安真的是同一个人,十年前巴黎宝瓶书店那场大火,根源就要另外调查了。”
  宝瓶书店,aquarius,正是李文森法国养父母开的那家小数店。宝瓶是西洋占星术里的说法,自耶稣诞生日开始,历经2000年的双鱼时代过去后,人类进入了宝瓶时代。
  乔伊今天第十次看了看他放在桌上毫无动静的手机,从衣帽架上拿下他自己的外套。
  “你想说什么?”
  “安从大火里爬了出来,而安妮在大火里消失了。她们中的一个取代了另一个,大火的时间与安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我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可能性。”
  道格拉斯抬眼看着他。
  那是一双饱经世故的老人的眼,无论外表装得有多么普通,故事也已经在他身上流淌了六十多年。
  “我不得不考虑……那场大火,是她放的。”
  ……
  乔伊拿外套的手顿住了。
  “考虑?”
  “当然。”
  “哦。”
  他讽刺地轻笑了一声:
  “那我不得不恭喜你的判断力下限又达到了一个新境界。”
  道格拉斯:“……”
  当他他想质问他的教子何以这么肯定这场火不是李文森做的时,就听他的教子淡淡地说:
  “不必考虑,这场火当然是她放的。”
  道格拉斯:“……”
  “如果不是她放的我倒会怀疑她的智商……如果我没猜错,她原本只是想流浪到巴黎,远远地看一眼她的双胞胎姐妹,却不凑巧看到了他们被谋杀的现场。”
  道格拉斯:“证据?”
  “一个网页。”乔伊简洁地说。
  jane doe的网页。
  在jane doe和她长达十年的信息交流中,有一条正是“李文森已死”,用的是第三方的口气。
  而那时她还处于失踪状态,正经历死亡、痛苦,和别离。那些她的噩梦里反复出现的东西。
  乔伊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个画面。
  那是一个清晨,她漆黑的长发披散在白色的床单上,阴郁而潮湿,握在手里,就像握着一株过长的苔藓。
  “乔伊,你知道吗。”
  薄薄的光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而她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轻声说:
  “在我眼里,除了生离死别,都称不上离别。”
  ……
  他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放在一边,又从顺手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块没有刻logo的手表戴上。
  道格拉斯:
  “‘那块’手表?”
  “恩,她出门没带信用卡。”
  乔伊拿起她放在书架上的限量版小黑卡:
  “如果我非要在半夜十二点接到赎人电话,和现在赶过去帮她付账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我选择后者。”
  道格拉斯眨了眨眼:“那么小心不要被她发现。”
  乔伊理了理领口,语气淡漠:“当然。”
  “还有一个问题,确认完我也得走了。”
  道格拉斯站在餐桌后,逆着光,看不清乔伊脸上的神情:
  “如果她们是两个人,那为什么她们的指纹会一模一样?”
  ……
  乔伊站在玄关边,按了按手表侧边一个按钮,界面上的指针立刻隐没了下去,出现一个微型的地图界面。
  ……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微型地图上出现一个小小的红点,这束信号从中国一路穿过太平洋,到达设立在英国的一个解析器,自动更换密钥后再从大洋彼岸回转,像一根握在手里的风筝线一样,牢牢地扣住一只黑色的羊皮小包……
  李文森的包。
  乔伊放下手臂,头也不回地轻声说:
  “那些偷渡客的惯常做法……指纹整容。”
  ……
  窗外星空在大海上沉浮,一侧是山川星辰,另一侧是繁华闹市。
  瓦黛蓝和水墨灰色的布帘上绘着白雪皑皑的富士山,小扇木门,鸽笼一般。而李文森坐在影影绰绰的灯光水色里,用一方小绸方巾擦过手心里不小心沾染上的酱油,也擦过掌间细腻的纹路。
  玫瑰色的指肚上一圈一圈指纹,流畅、精细……
  仿若天生。
  她擦了一会儿,抬眼望向眼前年轻的男人:
  “我觉得,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吧。”
  何止是吃的差不多。
  他们已经吃了快一个半小时,几乎突破她吃饭的极限。
  这个男人一路都戴着一顶薄薄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等侍应生都退出去后才摘下,然后就开始和她聊天,从中国的政局聊到法国大革命,又从法国大革命聊到日本动画片上周出了什么新番,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最后开始聊她喜欢什么葡萄酒爱看什么美国剧爱用什么化妆品……此刻正笑眯眯地叉起一只刺身放进她碗里:
  “没有。”
  李文森:“……”
  “我们才聊到dior,算起来,还有资生堂心机、纪梵希小羊皮、ysl星辰和一大堆小众口红牌子没有聊,不聊完我就绝不动我桌前这条金枪鱼。”
  他漆黑的眸子里全是笑意:
  “你说,dior的口红为什么会这么干呢?”
  “……”
  她盯着面前那只刺身,感觉人生从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样魔幻,居然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深入探讨美妆心得。
  “是啊。”
  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话的李文森面无表情地说:
  “它怎么就这么干呢。”
  ……
  又这么聊了几分钟,李文森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忍不住从手边黑色羊皮小包里掏出钱包,想要结账:
  “不好意思,已经快八点了,我家里有人在等我,我们是不是……”
  “咦,你的钱包上好像刻了字。”
  他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笑容更甚:
  “可以借我看看吗?”
  ……她的钱包?
  李文森看了看手里黑色的小钱包,细软的羊皮侧面,用几乎看不见的笔法刻着“man is mortal”。
  ——凡人皆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