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李煊瑞见状,竟嗤嗤坏笑了起来。
  “不许笑!你这个克妻的主!先前说得倒挺好,如今我刚进得你家门,便四处受伤。”熙瑶气愤不已道。
  “你若真是熙瑶,我怎么舍得克你呢!”李煊瑞又白了熙瑶一眼,继续道,“可惜你不是!我看人向来都是很仔细的,在我眼中,蚊子同之间蚊子都有区别,更何况这么个大活人!”
  说到最后,李煊瑞一副苦瓜脸,垂头丧气地一屁股重重坐到了床上。
  熙瑶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娶我,还说怕我消失个半年,便嫁给别人了?”
  “你……你一直在偷听我跟熙瑶的对话?”问这话的时候,李煊瑞表情极其肃穆。
  “我说了我是熙瑶本人,你又不信。”熙瑶再次重申了一遍。
  李煊瑞道:“好吧,你说你是熙瑶,熙瑶我见过几面的,可不长你这样一张僵脸啊,你最多就是她姐妹。”
  同一问题说这么多遍,熙瑶是实实在在没了耐心,于是道:“给你说那么多你也不明白。得了,你爱信不信!”
  李煊瑞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又问:“那我以后是叫你熙瑶,还是熙瑶的姐妹?”
  “随你的便。”熙瑶道。
  突然想起李煊瑞先前还送了自己一对珍珠耳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熙瑶便也一并拿出来给他过目。李煊瑞还是半信半疑,不过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
  李煊瑞伸出手来,轻轻拉住了熙瑶的手,猛地里往上一带,熙瑶一下子没控制住,身体倒了过去,脸碰到了李煊瑞的鼻子。
  熙瑶惊慌失措地挣脱了李煊瑞,因用力过猛,身体又往另一边栽了过去。几案上盘子里的那些被码得老高的干枣子、干桂圆叽里咕噜滚了一地,同时那些盘子也啪啦啪啦掉落了下来。
  门后头那些人倒是耳朵尖,想象力也是极好,八卦能力更是出众。于是乎,晚膳的时候,席间的大部分人便七嘴八舌地暗地里议论开了,说这肖家少爷在洞房中是如何激情四射、勇猛无比。
  熙瑶听了,一张老脸都不知往哪搁才好,身侧李煊瑞却是忍俊不禁。
  入夜,宾客们陆续散去。烛火摇红,李煊瑞与熙瑶在桌边相对而坐。丫鬟们刚刚端了宵夜与茶水进来,皆已识趣地远远离开。
  “熙瑶,过来!”李煊瑞拍拍自己的大腿,命令道。
  “这……”熙瑶扭扭捏捏不敢过去。
  “我叫你过来啊!你耳背么?”李煊瑞又道。
  熙瑶硬着头皮蹭了过去,还未走近,就给李煊瑞猛地里伸手一揽小蛮腰,整个人跌入他怀中去了。
  李煊瑞目中敛了一丝星光,将熙瑶一张脸近距离重新打量。熙瑶被他搂得死死得,只感觉心跳都慢了半拍。
  恍然间,熙瑶竟以为自己已然躺在风俊的怀中,那温暖的怀抱是那样宽阔又踏实,令她忍不住将脸又缓缓贴近了些。
  彼此都能听得见对方的心跳,空气中充满紧张与激情。
  千万千万要清醒,不要喊错了名字啊,熙瑶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她抬起凝脂般的脸,轻轻唤了一声:“煊瑞……”
  李煊瑞道:“别激动,我就是想瞧瞧你,仅此而已!”
  “你是想确定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熙瑶?”
  李煊瑞不语。
  夜风从窗缝里钻入,撩起窗纱,烛火摇了几摇,李煊瑞一张脸在火光映照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李煊瑞再次凝望熙瑶,双唇试探性地迅速在她的朱唇上点了一下,又倏然离开。四目相对过后,那唇又一次盖了过来,这回动作大了些,很快撬开贝齿,两个人唇舌纠缠在一起。
  第074章 风云暗涌
  对于李煊瑞这大胆煽情的举措, 熙瑶都有些被吓着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眼前人他不是风俊, 不是风俊呀!熙瑶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 可身体却依然不由自主地在对方的温情中一点点被融化。
  半晌,李煊瑞突然顿住, 摇摇头,把熙瑶推开。
  熙瑶不明所以地揉了揉眼睛, 由于方才憋气憋得太久, 连连打起了哈欠。只听李煊瑞道:“算了!你自己去睡吧!”声音冷冷的, 全然不似先前的热情与肆意。
  如此也好,免得进一步沉入其中。但熙瑶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对于李煊瑞来说, 这也是第一次成亲,第一次洞房呀!不过既然他都说算了,那就算了吧,顺着台阶赶紧下。熙瑶略含歉意地转了身, 走到榻前,从怀中掏出丝帕偷偷擦了擦嘴,上床和衣躺下。折腾了一整天她也累了, 很快就睡了过去。耳边还仿佛时不时传来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第二日,太阳光灿灿地透过窗纱照到床榻上,刺得熙瑶有些睁不开眼,忙抬手去挡眼睛。
  可熙瑶胳膊将将抬起, 便给李煊瑞打落下去,随即一个声音自耳边高叫道:“熙瑶的姐妹,还不赶紧去大厅给我父王同母妃问安!”
  熙瑶摸摸自己鸡窝样的头,道:“就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好去吧?”
  “废话!就是你敢出去,我还怕丢脸。”李煊瑞说罢,朝门外走廊嚷了句,“素梅过来!伺候少夫人洗漱更衣!”
  走廊上素梅应了一声,脚步声愈来愈近,很快便端着漱口杯与小脸盆来了。
  在素梅的伺候下,熙瑶更了衣,一阵洗洗漱漱之后,又坐到梳妆台前,让素梅帮着涂脂抹粉;梳发髻,插头钗珠花。
  一切弄妥当之后,熙瑶便跟随李煊瑞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前方大厅。是时,王爷同王妃正坐在一张柚木桌前,等待李煊瑞与熙瑶来问安。
  桌中央是把冒着热气亮花眼的银壶,左近配了些梅花杯。
  尚未走近,李煊瑞便遥遥喊道:“父王,母妃,我带熙瑶来同你们问安了。”
  熙瑶走近,跟着道:“父王,母妃,早安啊!”
  安吉王颔首,王妃仍旧冷着脸,没有动静。
  “你快给我父王同母妃敬茶啊!”李煊瑞提醒道。
  “嗯!”熙瑶答应一声,便去沏茶,一不留神,手触到了银壶的壶身,烫得“啊——”地一声尖叫出声来。
  “瞧你这笨样!”李煊瑞冷笑道。
  熙瑶低头一瞧,手上都起了个老大的水泡,钻心的疼。她赶忙给王爷与王妃敬了茶,准备去厨房找凉水来泡手降降温。
  一脚尚未踏出门,只听身后安吉王对李煊瑞道:“煊瑞,此次同熙瑶一道回门,你可陪她在娘家多待几日,恰好父王这里有事要进京一趟。”
  “好的父王。”
  见安吉王同也没什么要交代了,熙瑶赶忙一溜烟似的跑进了厨房,弄了个盆,倒上凉凉的井水,把手搁里头泡着。
  李煊瑞跟了过来。见熙瑶那吃痛的样子,慢悠悠过来道:“真有那么疼?”
  熙瑶蹙眉道:“不疼那你自己去烫一下试试!”
  李煊瑞道:“我才没你傻!”
  熙瑶满心委屈地低头瞅着那盆水:“是我傻!谁让我嫁到你家的王府来呢!”
  李煊瑞欺身过来,拉长一张俊脸道:“王府很差吗?”
  熙瑶双目凝定李煊瑞,不言语。好一阵沉默过后,丫鬟素梅自门口过来道:“少爷,少夫人,阿祥已备好马车与行李,你俩可以回门去了哦!”
  两个人在家丁们的前呼后拥下,坐上了小厮阿祥与添吉赶的马车,朝熙瑶家疾驰而去。李煊瑞同熙瑶同坐在车厢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开口说话。
  李煊瑞似是挑战性地一把将手搭在熙瑶肩上,等着她作出反应。
  再次对望时,熙瑶的脸有些发红:“麻烦你把手从我肩拿下来,好不好?”
  等了好久,那家伙没有动,不过终于开口说话了:“先前还道你贴了张假脸,如今我看这脸,怎么这般红呢?”
  “不是吧?”熙瑶被李煊瑞这话搞得更加难为情了。
  李煊瑞邪魅笑着趁机摸了一把,连连惊呼:“呀,好烫!”
  “你……别这样好不好?”熙瑶低下头小声道。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啦?你是我夫人,我想怎么着你就怎么着你啊,摸下不行啊?”说着,李煊瑞又在熙瑶脸上多摸了两把。
  虽说熙瑶这是借来的脸,可摸起来一样有感觉啊,熙瑶还真是不能坐视不理了:“煊瑞,有你这样调戏夫人的么?”
  李煊瑞理直气壮道:“不调戏才假正经呢,难道留着你搁家里,去勾栏和青楼摸其他女人的脸吗?”
  老天!这样一个人,真的是风俊转世的么?熙瑶如今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喂,你在想什么?是想本少爷吧?”李煊瑞又将一张脸凑得近了些,在熙瑶耳边呵着气雾道。
  “是是是,就是想你!”熙瑶也懒得争辩了。
  “想我就早说嘛,都过了一晚了,这才记起说这句话啊,太不够意思了!”李煊瑞得色道。
  瞧李煊瑞那自恋的熊样儿,熙瑶煞有介事道:“我昨晚一整晚都在酝酿这句话,你知道不?”
  “酝酿了一整晚都得不到解决,那得多难受啊,啧!”李煊瑞道。
  话音刚落,前方赶马的阿祥扭头朝车厢望了一望。熙瑶立时将李煊瑞一把推开。
  马车却戛然停了下来。
  由于惯性,熙瑶从靠背上一下子撞到了李煊瑞身上。
  李煊瑞趁机道:“这么激动做什么?都还没入房不是?”
  “谁激动啊,”熙瑶解释道,“就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不行么?”
  李煊瑞坏笑:“那你为啥不撞前边的栏杆,非要撞我呢?”
  熙瑶白了一眼李煊瑞:“当我傻啊,栏杆撞了会疼啊!”
  “但你有没有想过,撞我之后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李煊瑞这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熙瑶都不敢搭腔了。
  “少爷少夫人,咱们已经到了!”前方阿祥说罢,也不好意思回来来看车厢里的两人,连忙与添吉动作利索地跳下了马车。
  “到家了,下车吧!”说完这句,李煊瑞也自顾自地下了马车,朝熙瑶家大摇大摆走去。
  阿祥与添吉一道将回门礼扛着,有些吃力,熙瑶只好上前去帮忙。看着李煊瑞风一样的背影,熙瑶心里早已将他狠狠骂了个遍。
  李煊瑞下车的时候,熙瑶一家四口人早已站在外头等待,这会儿便热情地围上来,问长问短的。再看一眼四周人众,竟然都是些凡间的地仙散仙,此时均作凡人打扮。
  进得门去,熙瑶将长辈们集中到大堂中央,便拉着李煊瑞逐一拜过。李煊瑞嘴里不住地嘀咕,说没有这个习俗,这不合体统,不过还是照做了。
  也亏得煊瑞嘴还自信眼力极佳,他现下拜的可都是些神仙,自己却迷迷糊糊傻傻弄不清楚。
  因早上起了个大早床,熙瑶浑身都觉得没力气,现在又听大伙儿说来说去,还真是有些犯困。于是,熙瑶也顾不得那许多,就一条胳膊撑起下颌,在宴席上睡着了,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
  饭菜端上来之后,熙瑶被李煊瑞一把推醒了,只见李煊瑞瞪着眼,低声道:“你老祖宗给埋在了睡山上么,这么热闹的地方竟也睡得着。”
  熙瑶心道,我老祖宗要是听到了这番话,估计这凡间又得来一次水漫金山了。
  强打精神支起身子,熙瑶感觉自己嘴角有些粘乎乎的,赶紧掏出手帕擦擦干。暗自心惊:这个该不会是我刚才睡着时流的口水吧?这尉迟翎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一个人,却居然还有这一口。
  惊罢,熙瑶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还好,大家都在忙着夹菜,没人注意她。
  便在此时,鲛帝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熙瑶和李煊瑞道:“祝贺我女儿、女婿白头偕老,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