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132节
  余鹤抬头亲在傅云峥的下颌:“明天请家庭医生开一点丙戊酸盐给我吃吧。”
  傅云峥下巴抵在余鹤发心:“丙戊酸盐是什么?”
  “心境稳定剂,缓解躁狂症状,作用于躁狂期幻觉和妄想的患者。”余鹤闭上眼:“是治疗躁郁症的常用药。”
  傅云峥沉吟道:“小鹤,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别害怕,告诉我。”
  余鹤抓过傅云峥的手,搭在自己的后颈,很客观地分析自己的病情:“是应激反应,我没办法从危险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傅云峥车祸后也出现过一段时间的心理问题,创伤后应激障碍其实远比人们想象中的更常见,创伤的定义也很广泛,所以傅云峥很清楚地知道余鹤此刻在经历什么。
  创伤场面闪回、情绪麻木回避、过度警觉、心绪不宁……这都是最显著的症状。
  旁观者无法将自身带入进去,但在创伤后的那段时间,恐慌和惊惧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傅云峥当时的症状是因为车祸而对刹车声产生应激,抗拒乘坐汽车,严重到被打了镇定剂才乘车从医院回到傅宅——
  以失去意识的状态乘的车。
  这种症状别说旁人无法理解,就连傅云峥自己回想起来都难免评价一句至于吗,可当下无助与恐慌是现实存在且无法避免的,傅云峥推己及人,完全能够理解余鹤此刻的心情。
  傅云峥将自己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事情讲给余鹤,时隔三年,再讲起来就像在讲一件趣事。
  他告诉余鹤:“当时我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再也不会好了,其实不是的。”
  傅云峥温柔地抚慰着余鹤动荡的情绪:“总有一天,当你回头再看,这些高山一样压在心头的磨难其实很小,都能一笑置之。”
  余鹤把脸颊贴在傅云峥的胸膛上:“我还能好吗?”
  “当然了。”傅云峥没有丝毫犹豫:“我曾经以为自己的腿再也不会好了,你不是也帮我治好了吗?”
  面对忽如其来的夸奖,余鹤受之有愧,他脸颊微微发热:“是孙主任给你做的手术,和我有什么关系。”
  傅云峥执意要将这份功劳归结于余鹤:“第三次手术后我几乎已经放弃了,是你跟我说......”
  余鹤此刻思维极其活跃,很轻易回忆起当时自己说什么:“试一下,我又不收你的钱。”
  傅云峥笑了笑:“对,是你帮我重建了治疗的勇气,那时你每天定点看孟大师直播,帮我按腿,还为了我去学推拿。你这么努力,我怎么能放弃?”
  余鹤手指微微一蜷,不知道傅云峥是无意提起‘放弃’二字,还是傅云峥真发现自己想要放弃了。
  情绪对撞太痛苦了,一边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他的情绪不对劲,另一边或抑郁或躁狂的情绪冲击理智。
  不断拉扯间,余鹤最后的坚持摇摇欲坠。
  余鹤想放弃和躁郁症的对抗。
  抑郁就抑郁、躁狂就躁狂,就算是再严重的症状他也能够稳定在一种情绪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承受三份痛苦。
  用麻木包裹自己是最快的良药。
  可是傅云峥还没有放弃。
  余鹤心里好难过,他想跟傅云峥说别再拉着他了,就让他碎在泥里吧。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无论是多么荒谬的提议,傅云峥都会认可。
  傅云峥是天上的云彩,只要在经过一段时间复健,恢复行走是早晚的事,这朵云再也不会一丝瑕疵。
  傅氏的总裁、全球新锐青年慈善家不该有他这样的男朋友。
  躁郁症是非常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如果余鹤真的放由这些情绪控制自己,他就不可能再去上学、去工作。
  到时候,傅云峥也许会把他养在这傅宅中,容许他在此做一个衣食无忧的疯子。
  一年两年,当傅云峥的耐心耗尽后,也许会搬离傅宅远离他,也许会把他送到其他地方,比如一个以疗养中心命名的精神病院。
  或者像名著《简·爱》那样,他成为那个被傅云峥锁在阁楼里的疯子原配,而傅云峥将邂逅另一位年轻、漂亮、善良、坚强的男孩。
  会有人为他们的爱情故事写诗,歌颂他们的爱情!
  甚至成为中小学必读名著之一!
  余鹤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他一把抓住傅云峥的手,迅速承诺:“我没有想放弃,明天我就去看心理医生,我会按时吃药,别去喜欢其他人,求你了。”
  傅云峥反握住余鹤的手,虽然被余鹤吓了一跳,也没法理解余鹤口中的‘喜欢别人’从何而来,但还是应和道:“好好好,我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你。”
  余鹤心想:难怪他做梦梦到傅云峥出轨,还要杀死自己,这一切有预兆的,逻辑链都连上了!
  他不能放弃,他必须战胜躁郁症。
  要把奇怪的情绪都锁起来,要努力读书,发展自己的事业,做一个能配得上傅云峥的人。
  他必须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医生,精通于脊髓神经修复,帮助无数受困于轮椅上的人重新站起来。
  这样有朝一日,当记者问他,是什么样让他获得了如今的成就时,余鹤就能名正言顺地告诉记者。
  【是我的爱人傅云峥,他心地善良,正直刚毅,乐忠于公益事业。
  我们初遇在一个慈善晚宴之上,他教会我坚强、乐观、向上。
  帮助更多的人,是他的坚持,也是我的毕生所愿。】
  观众将感动于他们相遇相惜。
  所有获得过余鹤帮助的人,都会感恩上天赐予余鹤和傅云峥这份难得缘分。
  如果人们非要讴歌爱情,也是得歌颂他和傅云峥的!
  至于那个命运坎坷、不知道还在哪儿当家庭教师的‘简·爱2号’,就不要盼着和傅云峥邂逅了。
  想都不要想!
  余鹤在心里对自己臆想出来的小三说:
  麻烦你再坚持一下,等你叔父病故,你就能获得巨额遗产,虽然你没有了爱情,但你有钱。
  第98章
  临近年关, 街边早早挂起了大红灯笼。
  灯笼在北风中晃荡,长长的流苏飞得很高,红色与金色一同织就出独属于华国人特有的年味。
  余鹤走出心理诊疗室, 先站在寒风中抽了一支烟,才抬步返回车上。
  他把手中的档案袋递给傅云峥,档案袋里面装着他的诊疗报告。
  傅云峥接过档案袋, 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看向余鹤:“还好吗。”
  余鹤其实并不太好,但他还没有从应付心理医生的表演状态中脱离,脸上挂着浅笑, 看起来和平常完全没什么两样,说的话倒是很诚实。
  “不太好。”
  傅云峥微微挑眉,举起手中的档案袋:“所以,诊断报告我还有必要看吗?”
  余鹤抿了下嘴唇,半秒后回答:“不用了,所有问题我都是答得该答的, 而不是我想答的。”
  这孩子,对着心理医生说谎还理直气壮。
  傅云峥随手把档案袋放在一边, 抬起手想摸摸余鹤的头发,又不确定余鹤是否会排斥他的接触。
  现在的余鹤总是很戒备。
  正在犹豫中, 余鹤低下头凑过来, 主动把一头略微炸毛的头发放到傅云峥手掌之下, 就像一只过分黏人又温和无害的小动物, 依旧很亲近傅云峥。
  傅云峥压了压余鹤翘起的发梢:“真是大少爷,头发也娇气, 又不是拿洗衣粉洗的,怎么炸成这样?”
  头发都炸成这样了, 余鹤还在替傅云峥找补:“用沐浴乳洗的头发很蓬松,挺好的。”
  傅云峥轻轻捧起余鹤的脸:“肢体接触会让你不舒服吗?”
  余鹤说:“你碰我没关系的,傅老板,我的戒心不针对你。”
  余鹤的直白使他们的交流变得更简单。
  傅云峥也坦诚道:“小鹤,我很怕让你感到难受。”
  余鹤握住傅云峥的手:“和以前一样就可以。我没有任何一个刹那排斥过你的接触,你让我感到很安全。”
  “好吧,”拇指轻轻在余鹤唇角的伤口一触,傅云峥眼中全是藏不住的心疼:“和医生约下次见面的时间了吗?”
  余鹤脸上露出很无辜的表情,好像很苦恼:“我对抗性太强了,和医生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我没办法和他建立信任感,会下意识说谎,所以治疗好像没什么用。”
  傅云峥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掐着余鹤脸上的肉晃了晃:“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不肯改是吧。”
  余鹤应了一声,掏出手机:“我从网上下单了一些有关心理治疗的书,我可以自己医自已。”
  这真是一个荒唐的决定,如果双向情感障碍真的这么容易医治的话,也不会成为医学难题了。
  可傅云峥却说:“都随你吧。”
  然而,余鹤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仰头看傅云峥,一双桃花眼潋滟着,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傅云峥很擅长读懂余鹤眼中的情绪,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图书订单,承诺道:“好,这些书我来看,我来医你。可以吗?”
  余鹤满意了,桃花眼弯成一条漂亮的弧:“那最好了。”
  回去的路上,傅云峥还是打开档案袋。
  他对余鹤过于完美地测试答卷感到讶异,若不是亲眼所见那些异常表现,仅凭这份报告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余鹤居然存在心理问题。
  严重到在幻觉和噩梦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无论是什么事情,傅云峥都能找到夸奖余鹤的切入点。
  傅云峥看着手中评分极高的检测报告:“有的题还挺难的,这些逻辑推理题你都怎么做出来的。”
  余鹤并拢中食二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如实陈述:“躁狂状态下,创造力和工作效率会增高,海明威的表现是擅长写作,而我是擅长考试。”
  瞧着余鹤有些得意的骄傲模样,傅云峥唇角微扬,但微笑的弧度还没能完全展开就再度压平。
  傅云峥惆怅道:“确实,很多天才都患有躁郁症。”
  每一次躁狂发作,都是一次大脑的重塑与激发。
  可以简单地比喻成电脑系统升级。
  大多数的时候系统升级都是带有正向意义的,但也无法排除某种特殊的情况。
  有些升级,会导致整个电脑程序的全面崩溃。
  天才的奇思妙想与疯子的胡思乱想界限模糊,越高智商的人越容易患上精神类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