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好久不曾梦
  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五点,萧居安考虑到七点要送两个孩子去学校,索性就不打算睡了。拿出之前秦珩瑾推荐自己看的一本资料,其中的内容对她的工作以及对企业之间的竞争确实很有帮助。时针转到六点的时候,萧居安起身开始准备早饭。自从她恢复身体以来,就一直自己做菜做饭,虽然一开始的手艺确实不尽如人意,但是后来宋延君闲暇的时候也会手把手教她,而且她平时也爱搜集一些食谱,不忙的时候就自己做着玩打发时间。
  萧竣和萧凝从小到大的早餐都是萧居安一手操办的,没有什么人比她更了解两个孩子的口味了。萧居安简单地熬了小米粥,加了一些枸杞和薏仁,又特意榨了新鲜的苹果汁。等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已经六点四十分,萧凝有些起床气,萧居安打算先去叫醒她的小女儿,然后再大概地收拾一下厨房,就可以准备出发去学校了。
  就在他们准备挤公交去学校的时候,一开房门,发现宋延君就在门口等着。
  “爸爸,你来送我们吗?”
  萧竣一看门口站着的是宋延君,啪嗒啪嗒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眼睛忽闪忽闪的,干净地像天上的星星。
  “是呀是呀,一个晚上没见,爸爸想看看我们小竣和小凝了啊!”
  不得不说,宋延君这么温和的男人,的确是好爸爸的典范。正在喝最后一口粥的萧凝听到宋爸爸叫自己,立马放下粥,奔向宋延君的怀里,蹭了蹭头,乖巧得像只小猫咪。萧凝的眼睛像极了萧居安,黑白分明,就像从森林中走出来的麋鹿的眼眸,笼着一层水汽,让人忍不住爱怜。
  “宋爸爸。”
  宋延君和两个孩子抱了一会,站起身来,看着萧居安面带憔悴的神色,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笑着说:
  “我送他们去学校吧,你赶紧去休息会。别太累了。”
  萧居安也没推辞,自己实在是困得不得了了,何况今天中午就要回公司,不知道秦珩瑾这个恶魔还会怎么压榨自己呢。于是,萧居安给两个孩子准备好东西,照常叮嘱要他们乖一点然后就目送着宋延君带着两个孩子下楼了。
  等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后,萧居安才关上门,也没精力洗碗打扫卫生什么的了,转身就埋进被子里,不愿意再动一下。
  说来奇怪,萧居安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噩梦了。还没来到a市之前,萧居安都不敢入睡,总是做一个又一个噩梦,内容大同小异。有时候是梦到自己和一个精壮的男子在床榻上缠绵不休,画面香艳逼真,好像自己真的经历过这些。光线总是很昏暗,萧居安没办法看出那个男子的脸,突然之间,又好像掉到了另一层梦境,自己被几个大汉包围,衣不蔽体,几个大汉调笑着靠近,嘴上说着些暧昧的话,脸上猥琐的表情让萧居安感到一阵一阵的反胃,萧居安不停地挣扎着想要往后推,但是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男人逼近自己。每次这个时候,萧居安都会惊醒,在黑夜中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自觉地掉下眼泪来。
  萧居安有时候也会很无奈,自己失忆忘记过去的事情对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既然都失忆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些不美好的回忆在梦里折磨她?
  有时候,萧居安会梦到自己面前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海天相接,日色明媚,但是胸口却闷闷的很难受。她就像是飘在半空的灵魂,看着美得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美景,看着另一个自己,穿着碎花连衣裙,在崖边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孩,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和痛苦,萧居安每一遍梦见都会经历一遍。海浪拍在崖上,溅起白色的大多大多的浪花,然后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跳下去了,就像是不恋红尘一心寻思的伤心人,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在那空中的几秒,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心碎?
  接下来就是被海水浸泡的全身冰冷,水从四面八方灌进身子,睁不开眼睛,也没办法呼吸。胸腔里好像放了一个炸弹,随时都要爆炸,萧居安痛的不愿再动弹一下。任由自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地往下沉,越往下,水的温度越低,几乎要冰冻她,但是,没什么比心凉更凉。
  这样的梦,萧居安不厌其烦地连着做过很久,甚至每次惊醒后都没法再入睡,就倚在床头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地变亮,自己掉着不知道什么原因的眼泪,如果不是那种痛苦真的太逼真,她甚至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受了某种诅咒。宋延君看她被噩梦折磨得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打算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的管用套路就是简单地交流之后进行催眠。但是,遗憾地是,萧居安虽然成功地被催眠了,但是深陷在梦境里,挣扎痛苦,无法与外界进行交流,如果不是心理医生的专业操作,很有可能萧居安就会这么变成一个植物人。
  心理医生交代宋延君,说萧居安应该是受过很大的刺激,人脑的潜意识对这部分的记忆是十分敏感但是又很抗拒的,所以才会造成就算是在失忆的情况下,萧居安也会对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些事对萧居安的影响太大,可以说是萧居安的心结。如果萧居安自身没有办法克服内心的这种厌恶和恐慌,这种情况可能还会恶化。但是不排除随着时间推移,这部分记忆渐渐淡化。所以只要尽力创造美好的记忆,不要再受到类似的刺激,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也许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又或者是在宋延君细心的关照和两个孩子纯真的陪伴之下,萧居安的内心逐渐得到了放松,至少从她来到a市之后,尤其是在秦氏上班之后,就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