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这都是谁干的?”
  他自言自语地反复问着自己,正要解开她系在她口腔里的领带问个清楚,这时,身后传来男人一声厉吼,“席云峥,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席云峥回过身去,看到的是一脸悲怒的虞骁。
  “正如你所见。”
  席云峥轻描淡写地开嗓,整理着自己的下身。
  他回来时就看到了门外停着虞骁的车,本来还想和蓝歌做过之后,去炫耀一番,哪知他来得这么及时?
  虞骁第一时间冲过去将衣衫凌乱蓝歌护在怀里,她的身上都是凌虐的痕迹,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嘴巴被绑着,大腿上手臂上有清晰可见的鞭痕。
  “席云峥,你真是个禽兽!”
  虞骁愤懑咬牙一声,红了眼眶,哑了声线。
  记事开始,就再没掉过泪,年轻时当过几年兵,更是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他见到心爱的女人被人糟蹋了时时,心痛至极,扯痛了泪腺,热泪忍不住地往下滚。
  他将蓝歌堵在嘴里的领带解开,轻柔吻了吻她湿透紧阖眉眼,“歌儿,别怕,我带你回家。”
  那好听温柔的嗓音穿过千山万水透进了蓝歌彷徨不安的心底,她缓缓睁开眼来,看到那张一直期待相见的脸庞时,就不住哽咽着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来晚了。”
  他将女人拥得更紧,拿桌上一张干净的油画布兜到她身上,吻了吻她的脸颊,将她抱起往外走。
  越过席云峥的身旁,他狠厉摔下话,“席云峥,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要不是急着带蓝歌离开,他真的会和席云峥拼个你死我活。
  席宴青一回来就注意到了他的储画室里有动静,一走近,就看到了虞骁把一脸苍白的蓝歌抱了出来,他急声问,“蓝姐怎么了?”
  虞骁赏了他一个撕心裂肺的“滚”字,席宴青见状,吓得后退了两步,想上前问个究竟可又害怕,虞骁就像头随时都能撕碎牲口的猎豹。
  席宴青不敢去询问,就疑心重重地向储物间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席云峥对他的那幅画“拳打脚踢”,已经把他的画毁成了一块块。
  他揪眉,上前制止,“大哥,你疯了?”
  席云峥捏着拳头,扭过脸,怒视着席宴青。
  “席宴青,疯的是你!我问你,你画蓝歌的裸体画像做什么?你变态?”
  “我……我……”
  他有点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可仔细一想,他的创作怎么就成变态了?
  “我画的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夏雪。我画谁,干你什么事?真是多管闲事!”
  好端端一幅画,就被毁了,席宴青失落地朝那幅被砸得乱七八糟的画走去,无意间发现了地上的丝袜和裤头,再联想到刚才蓝歌被虞骁抱出去的那个样子。
  他再笨,也猜出了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顿时,眼中火星四溅,冲动之下就奔了过去,紧紧揪住了席云峥的领子,逼问,“席云峥,你是不是又欺负蓝姐了?”
  ☆、第301章 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
  “要不是看到你的这幅画,我能对她——用强?”
  原本也是吼出来的,说到最后“用强”二字却像泄了气的皮球,忽然没了底气。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幅画上的女人是蓝姐吧?这是我找的和蓝歌身材体貌相近的模特画的,席云峥,你不是自问英明神武不可一世么?你怎么总是一次次地犯蠢?
  你可以把我想得肮脏不堪,你把蓝姐想成什么了?蓝姐她把我当弟弟看,可能在我面前脱衣服吗?
  是,我爱慕蓝姐没错,我从小就喜欢和她在一起玩,她像个亲切温和的大姐姐,和她在一起让我觉得很舒服,后来,看着她为你哭,我难受,为你笑,我更难受,渐渐我才明白,我的对她的这份情,除了亲情之外,还有爱情。
  席云峥,要不是她爱的是你,要不是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要不是爷爷不答应,我一定会代替你娶她!可是,现在她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愿意给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你的弟弟,她不想跟你有一丁点的联系!”
  嘶吼着,席宴青一拳头就砸在了席云峥的下巴上。
  他真的是恨,恨自己为什么是席云峥的弟弟?
  “这第一拳,我是为了蓝姐打的。她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还欺负她,还是用我画了这样一幅画的名义!”说着,席宴青又是一拳头狠狠抡上去,“这第二拳,我是为爷爷打的!他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愚昧不知地欺负他最宝贝的孙女,一定也会教训你!”
  席云峥从未想过这么一个只会握着笔杆画画的弟弟力气有这么大,打得他竟无还手之力,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还手,他也觉得自己欠揍。
  席宴青打得累了,汗湿了t恤,双手无力地松开了席云峥。
  心里却是觉得从来没这么解气过,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想揍这个大哥,为蓝歌出口恶气!
  但又细想一番,就这么两拳头跟蓝歌所所受之苦又如何能比?光今天他对蓝歌用强,就该他剁成一段段的。
  “大哥,蓝姐走了,这个家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我今晚收拾一下,就搬出去住。”
  席云峥抬了下眉眼,暗哑了声问道,“宴青,你也要离开我吗?”
  看着席云峥拳头上的血在滴下来,那双血红的眸与苍白到极致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大哥有点可怜。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呀。
  “大哥,你把蓝姐伤害得太深了,你对一个弱质女流的做法实在太我不耻了。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大哥,我觉得可耻又可悲。夏雪也回来了,我和她水火不容,我是不会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既然你要和夏雪结婚了,你就好好和她在一起吧,别再去打扰蓝姐了。”席宴青想了想,又道,“还有,你把小榴莲还给蓝姐,让她们母女团聚吧。你是爱孩子没错,可夏雪一定不会对她真心的,万一有一天夏雪像我一样知道了这个孩子是蓝歌所生,她会虐待她的。孩子还那么小,你就真的放心吗?”
  蓝歌知道了,宴青也知道了,榴莲的身世已不再是秘密,很快榴莲是蓝歌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就会传到夏雪耳朵里去。
  万一真如宴青所测,夏雪不会善待这个孩子,他该如何是好?
  现在夏雪就当着孩子的面抽烟,小榴莲就觉得夏雪不是妈妈,那往后榴莲的身世被揭晓,夏雪是更加不会待她如己出了。
  孩子何其无辜呀!
  这也是当初在和蓝歌荒唐一夜之后,让郑恒给蓝歌送紧急避孕药的原因。
  万一有了孩子,父母不和,这个孩子会有多么不幸。
  可当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便又割舍不下了,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他淡淡应了一声,“关于孩子的事,我会慎重考虑。”
  “那就好。”
  席宴青笑着点了下头,他能帮蓝歌的有限,在临走前劝一劝大哥,让大哥听进去几句,也是好的。
  他往前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脸去,看着席云峥。
  “大哥,你为什么要给你和蓝姐的女儿取‘榴莲’这个乳名?我记得,蓝姐很喜欢吃榴莲,她还说榴莲的味道即是留恋的味道。那么,大哥,你又是在留恋谁?”
  席云峥心头一憾,他在留恋谁?他究竟在留恋谁?
  久久没等来席云峥的答复,席宴青轻勾了下唇角,“也许,大哥你是爱蓝姐的吧。只是你太愚钝,一直没发现而已。”
  爱她?
  他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爱她?”
  席宴青又笑了笑,离开了。
  李嫂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团乱的房间,还有坐在墙角抽着闷烟的席云峥。
  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神之间疲惫沮丧,看起来糟糕极了。
  她是看着席云峥长大的,怎不心疼?
  可他偏偏又做了那些个混账事,真教人恨铁不成钢啊。
  刚刚她看着宴青离开了,宴青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她听罢就落了泪,为蓝歌那孩子落的泪,真是苦了那傻姑娘了。
  她在门口站了会,席云峥又接连抽了三根烟。
  委实看不下去,她才上去扶他,“大少爷,起来吧,地上脏。”
  席云峥抬目,一双眼红得可怕,他喃喃问了李嫂一声,“李嫂,你觉得我爱蓝歌吗?”
  李嫂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大少爷,这你可问错人了?你爱不爱大小姐,只有你自个儿最清楚,旁人哪能知道?”
  他若爱她,怎么会不愿和她结婚?怎么会舍得将她丢在监狱里那么久?今天又怎么会在妒恨交织之下对她动粗,还差点强了她?
  他若不爱她,怎么会想用女儿留住她?怎么会一次次奋不顾身地救她?今天又怎么会在妒恨交织之下对她动粗,还差点强了她?
  “我好像不爱她,又好像爱她,李嫂,我也糊涂了。”
  暗自低语一声,又微微颤抖着手指将香烟送进嘴里,闷闷地吸了一口。
  李嫂摇了摇头,重重叹气,“李嫂说句实话,经过今天这一糟,就算大少爷你确定了自己的心,也晚了。哎……你呀,怎么能对大小姐用强呢?她那个人的性子最是倔强,你该比我更清楚呀。”
  经常可以忍受半年、一年没有性生活的男人,面对抵死挣扎的蓝歌,他怎么就来反应了呢?
  “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
  “有没有回头路,李嫂我不知道。可是,现在你就快和夏小姐结婚了呀。”
  他明白,李嫂这是要他专情一点。
  其实,他则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答应了夏雪,等蓝歌眼睛好了,他就娶他。
  可,兜兜转转十几年,到头来,这一切竟不是他想要的。
  若是换做以前,李嫂肯定会让他取把蓝歌追回来,可是现在,蓝歌受了那么伤,受了那么多苦,他还要如此折磨蓝歌,这人的心怎么这么狠呀?
  她真是为蓝歌那傻孩子不值啊。
  “我看到了蓝歌身上有烟疤,李嫂,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受得伤?”
  “大少爷你比我聪明,这还能看不出来呀?这肯定是在监狱里受人欺负了呀。那里头都是些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呀,像大小姐这样的,能不挨欺负吗?”
  李嫂想想,鼻头又有点泛酸。
  “大少爷你平时不是不让人提大小姐吗?今天你怎么尽说说大小姐的事?哎……不能再说了,李嫂我呀也是有闺女的人,大小姐虽是主人家,可在李嫂心里,她就是我的亲闺女,一想起她受的那些委屈,李嫂我这心里头就喘不上气来。可怜大小姐没有娘家人,若是有,早就来找大少爷你拼命了。”
  是啊,将心比心,若是将来有哪个男人如此欺负小榴莲,他非把那人剁成肉酱不可。
  席云峥喉头哽了哽,敛起所有情绪,将香烟丢在地上,踩灭,出去时说道,“别让孩子饿着了,先陪她吃晚饭吧,我上楼冲个澡,她一闻我身上这股味,又得说我臭臭了,抱也不肯让我抱。”
  ……
  夏雪双腿交叠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脸上敷着面膜,手上捧着一本珠宝杂志。
  见席云峥进来,她揭了面膜,扯了耳机,跳下床黏了上去,问道,“你和蓝歌谈完了吗?什么事嘛?还非得背着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