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素素投来一个歉然的眼神。
  来之前她和陆长生说过，自己的老师身份有些特殊，因此见面会比较隐秘一些，不然的话，陆长生不一定敢跟着她走到这个地方。
  陆长生微微点头。
  密室内有着淡淡的灰尘味，应该是最近才有人打扫，边上只放置了几张椅子。
  等了没多久，侧边的一面墙壁传来轻轻的敲击声，然后翻转过来的，一名妇人走了进来。
  让陆长生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妇人的打扮颇为怪异，有点像是前世的宫装，头上扎着一个有些素雅的头饰，劲装外披着一件的淡雅的披风，看起来颇为大气。
  “老师！”万素素恭敬地叫道。
  妇人微微颔首，目光在陆长生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但片刻后就收了起来，笑道：“阁下就是陆长生陆道友吧！”
  “是的！”
  得到陆长生的回答，妇人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素素的老师，此次与道友相见的缘由不知阁下知道多少？”
  她示意万素素暂时离开。
  后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却无法违抗老师的话，只能从妇人来时的入口走了出去，并且随手将门给带上。
  在陆长生看来，妇人的介绍透露出不少的信息，比如说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么可以预见，对方不一定想让他知道她的身份，撇开万素素，又可以证明，这事情，她并不想让万素素知道。
  但万素素完全能够在事后询问他，自己没道理藏着掖着。
  所以——妇人的心思，有些难以猜透。
  陆长生念头百转，道：“还请夫人明言！”
  妇人眯起了眼睛。
  陆长生能感觉到一股往四方蔓延开去的精神力量。
  妇人在确定四周是否安全。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在你之前我接触了好几个像你这样的人！不过，能够达到你这种程度却是没有的！”
  “橫练？”
  “对！橫练是这次行动的一个先决条件！”
  “夫人想要在下做什么？”
  “潜入白玉京！帮我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妇人拿出了一张宣纸递了过来。
  “就是这东西！”
  宣纸上画着一个圆盘，上边有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前世放大版的硬币，只是中间部分是一个圆形的黑洞。
  “这东西，你可以叫它‘钥匙’！”
  钥匙？
  这叫法蛮有意思的。
  陆长生将宣纸收起，放到藏山手环内，“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下夫人！”
  “你说！”
  “第一个！我想知道夫人的身份！尽管我不清楚白玉京里面的情况如何，但也和他们打过交道，潜入其中的危险性可不会低！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确实如此！”妇人认同地道。如果陆长生答应接下此事，她还会有另外的布置，然而，即便这样，危险性也不小。
  “所以你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盗取这东西？”
  陆长生笑道：“交易讲究知根知底！若是我连夫人的身份都不知道，出了事，那不是全部要由我扛了么？”
  妇人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她确实不想露面。
  以往她的先辈们在这种交易中吃过大亏，才导致了她如今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处境。
  但不可否认的是，陆长生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换做其他几个，她宁愿就此断掉交易，也不会泄露身份，只是陆长生是少有的炼气境橫练武者，是她最看重之人，因此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我想要盗取的东西关乎到前往大界之事！就算你不问，在后面的日子里，我也会说的！”
  “这东西名为界盘！是此界通往大界必要之物！当然，想要打开通往大界的通道，仅仅有这东西还不行！至于是什么东西，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你们拿到此物，带到我这里，我自然会给你们通往大界的名额！这是报酬之一！”
  “另外，我还可以拿出几门绝学和破镜丹作为额外的报酬！”
  见陆长生不说话，她道：“绝学不用我多说，这破镜丹可是绝品之物！每一颗都是古武时代遗留下来的！用一颗少一颗！便是白玉京，如今也无法炼制出破镜丹！”
  破镜丹作为高阶丹药，材料难寻反而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已经无法找到能够炼制的丹师。
  “有人估计，如今此界，破镜丹存量已经不足两百颗！”
  两百颗看似多，但分摊到整个大宋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尤其这丹药大头都在白玉京和王都手中。
  因此，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如今大宋不缺人手，缺的是破镜丹这种稀有资源！当初流火血月，九府各地武者去了大部分，为的就是王都悬赏出来的破镜丹，可惜，王都众多势力，还有不少具备使用炼气境资格的人没能拿到，更何况是其他几府的人？”
  “前往支援的炼气境近乎死绝，也仅有少数几人拿到破镜丹！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说道！但只要深入想想，便能知晓！”
  陆长生点了点头。
  资源的排外性由来已久。
  前世那个世界尚且无法避免，更何况这里。
  可惜，这东西对于陆长生来说，并未有太大的实际作用。
  他摇头道：“我对破镜丹的兴趣并不大！”
  妇人讶然道：“为什么？”
  “这就不能和夫人解释了！”
  “那阁下对什么有兴趣？”
  “我对玉简记载的东西很感兴趣！”陆长生心中一动，开口道。
  妇人迅速地摇起了头，道：“那是不可能的！玉简承载的东西便是在大界中，也是珍贵物品！”她对于这些东西的认知很清楚，不过陆长生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听你的语气似乎见过玉简？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拿东西来交换！”
  陆长生摇头道：“夫人想多了！”他转移话题，继续道：“如果夫人没有其他报酬的话，我就不选择参加这个行动了！”
  交易的过程就是基本的加减法。
  获取最大利益是一切的根本。
  如果对方很坚定地保持态度，那他可以往后退一步。
  对于大界，他确实很感兴趣。
  可惜，眼前的妇人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那你想要什么？”
  “那就要看看夫人有什么了！我对古武者的东西感兴趣！其他的就没了！”
  妇人有些不开心，但还是选择退让，她已经等了很多年才找到了一个炼气境级别的橫练，若是这次交易失败，她不知道在大限到来之前还能不能找到合适之人。
  她手上一动，几样东西出现在桌子上。
  “我这里有几张古丹方，是古武文所写，是我偶然所得！”
  “还有这一门秘籍！名为宝体术！乃是一门炼神之术！”
  “炼神之术？”
  妇人道：“你不知道也正常！自从炼神绝迹，到了今日，很少有人提及炼神相关之物！炼神之法，就是炼神境所用的法门！”
  “绝学有初中高三级，再往上，便是炼神之法！而炼神之术，便如同武学和武技一般！乃是术、而不是法！”
  “此术可让橫练武者凝练肉身，成就宝体！威力不俗！”
  “炼神层次的术法，在古武者时代，也是异常少见，每一门都是镇派级别！因为，它们都是来自于大界的法门！”
  “这里的东西，你可以自己选一样，几张丹方，或者这一门炼神之术！当然，要等到行动结束之后！”
  陆长生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些东西我确实想要！但要等到结束后再拿的话，却有点空手套白狼之举了！”
  妇人眉头一挑，“道友也不要得寸进尺！这样吧！等你们准备好之后，你可以在这几张丹方里面挑选一张，就当是定金了！”
  陆长生欣然点头。
  “至于我的身份，也在那个时候跟你说明！不过，阁下需要保证，你我之间的约定，不能与其他人说！”
  “夫人还约了其他人？”
  “自然！人多一些，成功的机会也会大一些！”想到他们始终会有交流，妇人没有继续隐瞒。
  见陆长生脸上有些不愉，笑道：“放心！他们的实力不弱！尽管在橫练修为上不如你，却也有独特的能力！几日后，你就会知道了！”
  交谈很快步入尾声。
  陆长生独自一人沿着来路返回，精神感知悄然地渗透出去！
  “咦？”
  他暗中惊咦了一声。
  外边竟是一片最常见不过的民居。
  而这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代表着万素素和妇人的两股气息离开了民居后，迅速地消失在远处。
  那妇人的精神感知不错，估摸着不在当初自己四品丹师的时候差！
  所以他没有让精神感知过于接近，以免打草惊蛇。
  “这地随时可以抛弃！倒是一个不错的会面之地！”
  陆长生本想上去查看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悄然回到玉华楼，他正打算看一会书，便休息一下，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惊呼声。
  片刻后，一阵敲锣打鼓声传开。
  精神感知蔓延开去，就看到那聚贤楼中，灯火通明，白日里两名公子哥的比试终于达到了最后一步——开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