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67节
  夫夫俩是坐在一起说话,胳膊挨着胳膊,顾兆给周周夹菜,先少吃一遭,垫一垫别饿了,一边说着闲话。
  生意买卖是次要的,定价多少没去之前两人都商量过。说的是梁从带的信,口信提了句,严大人升官了。
  “这是大好事,不愧是二哥,这才几年就升了。”顾兆自是替二哥道喜,算了下,他调任昭州满打满算还不足三年。
  黎周周见相公眼里只有真心实意替友人高兴道喜,并无羡慕,便知道相公是喜欢昭州,其实他也爱昭州,这里更自由,无拘无束的。
  “说是紫宸殿大学士。”黎周周也不懂这个,好奇看向相公。
  顾兆做翰林时,翰林晋升路大家伙都摸的清,这会不用周周问,就科普起来,“紫宸殿是圣上的居所,办公睡觉一体,入职紫宸殿做学士,这是极得圣上看重的盛宠。”
  算是天子近臣了。
  “还有太极殿学士,这是圣上上早朝的,也算贵重肃穆,但不及紫宸殿亲近,文渊阁学士这就有些远了,按照地方不同分派过去的,都是大学士都是正五品,可地方当差不同,差别也大着。”顾兆说起来觉得好像很遥远似得。
  当时还有什么红翰林,黑翰林。红翰林便是如严二哥这般,顺风顺水的升迁,一路显耀,黑翰林嘛也好解释,在外人看就是梁师兄那般,扎着根不挪窝出不去。
  “梁师兄也升迁了。”黎周周想起来说道。
  顾兆先是一愣,而后由衷替师兄高兴,师兄升迁说明不沉浸在旧日往事伤痛,能走出来了。一问,还是京官,竟是调去了户部,管银钱、赋税、俸禄、粮饷等的。
  梁师兄其实骨子里挺傲气,有传统读书人的‘视金钱为粪土’的高洁,虽然吧在做买卖这行,每次一出手都很有大商贾的天赋——琉璃的买卖。
  一时间,顾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挤出一句:“升官了就好,几品来着?”
  “户部司郎中。”
  “这便是从五品了。”顾兆感叹,师兄这是不动则以,一动嘛真是门路都给打通了。
  要知道,严二哥升到如今的正五品大学士,之前可是从正六品升迁的,加上还算是新人状元光环,修过两卷书,圣上估摸是有印象。而师兄在翰林十年不挪窝,怕是圣上跟前‘查无此人’状态。
  还是从七品的官,一跃到了从五品。
  这便是身后有世家门阀,朝中有高官亲戚的好处了。怕是要不了几年,师兄这分属衙门的官还得再升一升,去了总部。
  “对了,我回来前,爹说咱家中一切都好,是不是陈府有了什么岔子?”黎周周想,这昭州城和他家熟的,能被爹这样对比说的,不是陈家,那便是夫子舍那边。
  可那边远,福宝上学依旧,应当没问题。
  “周周真聪明。”顾兆是叹气,也没卖关子,说:“陈翁爱女回来后,你走了没一周,突然就给病到了,下人发现时,陈二娘晕了过去。”
  “这般严重?大夫如何说?”
  都这般久了,自然是找了大夫看了。
  顾兆:“看过了,昭州城有名的大夫都请了过来,说是旧疾,陈二娘身边伺候的徐妈妈也说,早前在木府陈二娘儿子溺水没了后,伤心过度患上的,一到下雨天变天了,就喘气困难,搬到了荷花池日日伤心难过,这就坏了,还咳嗽不止。”
  大夫说就是伤心过度忧思过度,没个具体原因。
  顾兆没学医也看不懂啊。
  陈二娘倒了后,陈翁染得黑发,不出几日便白的更明显了,人一下子老态许多。谁见了都要说句难啊。
  人最可怜的便是失而复得没几日,便眼睁睁再次失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哪里受得住啊。
  “我便说去鄚州、金都请郎中过来看,咱们昭州的郎中不成换别的地。”顾兆也是经过陈二娘这事,觉得昭州医疗水平有些太过落后了。
  黎周周也紧张起来了,蹙着眉问然后呢。
  “人如今是稳住了,但看着精神不济,瘦了许多,这陈二娘可能也自知不多日,连着嘱托她的女儿琳娘。”
  “陈府人哪怕是视琳娘若珍宝,在陈二娘跟前也不应,吊着拖着,先养身子,画大饼问陈二娘想不想看琳娘成亲生子。”
  黎周周则是摇头说:“陈家这么吊着没用,她们母女回来后,陈家人如何表现,陈二娘岂会不知?心里肯定知晓陈家人不会撒手不管琳娘的,现在就是拖日子熬日子,还得给找个新的希望,再由郎中药材慢慢养着身子才成。”
  双管齐下的道理。
  顾兆想也确实是这般,“我瞧鄚州金都的郎中也一般,要是大哥祖父手艺——”不由想到了小田。
  黎周周也想到了。
  夫夫二人互相看了眼。
  “不知道小田愿不愿意过来?”
  “先写信问一问,若是愿意来便来,不能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生死的事情,当事人都没了生的指望,那便真的没了。
  正好要送第二批货过去,那就由苏石毅和孟见云一起多跑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昭州买卖慢慢做大了,京里关系靠山也更高厚实了
  前日种种结的善缘,今日便都能用上。
  第143章 建设昭州43
  京中新贵自当属紫宸殿大学士严大人了。
  年后没多久,翰林院大考,严大人名次拔得头筹,就是鲁地杜氏杜若琪也落了下风,自然,入内阁做学士取了前三名。
  进内阁当差没两月,恰逢圣上万寿节,严大人写了篇锦绣文章,作为贺寿请安折子递上,圣上龙心大悦,钦点了严大人紫宸殿当值,这一下子严大人进了朝堂百官眼底。
  有人言:颇有几分熟悉,像不像年轻时的褚宁远。
  这便是酸话挤兑话了,面上看似夸赞严谨信严大人,跟以前的褚大人相似,寒门出身,做到官拜二品,以前也是天子近臣获得圣上荣宠,可褚宁远下场是什么,抄家杀头的罪。
  严谨信肃穆一张脸,不言不笑,那些说面上客气捧着话的人,便先讪讪的,找了个由头撤了。自然背过人去,怎么骂严谨信小门小户出身这就另说了。
  严家的宅子还未换,依旧是三环外的两进宅子。
  红人严大人也是披星戴月的入宫当值,是的,内阁在宫里,于是起的比原先在翰林院时更早了。这日下了值,严大人也不同人闲聊,收拾收拾出宫回家。
  到了家中,天已经不早了。
  “真不要换宅子?咱家现在也有些钱,不说派头大的宅子,略近一些的三进倒是也能买得起的,你这样起早贪黑的,阿奶操心你身体呢。”柳树念叨。
  严谨信一边脱官服,一边说:“不累。”不等柳树再说,岔开了话,“严柏川呢?”
  “……”柳树本来还要继续念,结果一打岔脑子卡了下,才跟上:“屋里念书呢,你说起来才提醒我,光都没了别看坏了眼睛。”
  又跑去念儿子别再看书了。
  柳树一路走一路嘀咕,“还严柏川,自家娃娃跟叫旁人叫的一样。”
  “大白,你爹回来了,别看书了。”本来就呆,眼睛再看眯眯眼了那就更傻了。
  严柏川,小名大白,康景五十六年的生人,今年康景六十一年,正好五岁。是两岁开始启蒙,严谨信逮着让坐直坐好,他念一句,儿子念一句。三岁便开始写字,学着拿笔练腕力。
  自然严家长辈,连着柳树都说小小的人太累了晚些再学,严谨信不看着去当值了,便让孩子松快松快,多玩玩玩具,可也奇怪,大白人小小的,愣是坐得住不爱玩就喜欢念书。
  严家阿奶说,这是和谨信小时候一模一样,以后也是个读书当官的料子。
  大家自然都高兴,柳树也高兴,可有时候大白太无趣了,他对着男人一个黑面神就算了,现在还对着一个小黑脸,哪里高兴的起来。
  还是莹娘好,软软撒娇会说话。
  福宝也好,小孩子一见人就笑的开心。这才是小孩子嘛。柳树一看正经坐在书桌后头的儿子,不由想到了福宝,也不知道周周哥咋样了,梁管事去了唐州,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
  “阿爹。”大白自椅子上下来,规规矩矩的叫人。
  柳树:“洗手吃饭了。”
  “是,孩儿晓得了。”
  “……”一股子板板正正的味,养孩子有啥乐趣,柳树是叹气。大白关心问:“阿爹何事忧愁?可是孩儿多看书让阿爹牵挂担忧了?”
  柳树:“别跟我念叨这些。”听得他头大。见儿子是关心他,又只好说:“跟你没关系,我想周周哥了,也不知道梁管事的信啥时候回来。”
  大白便道:“该回来便会回来,阿爹莫要太心急了。”
  “……知道了。”柳树说完,恍惚觉得不对,被个小孩子给念住了。算了算了,再说起来又是一通的道理,他算是怕这父子俩了。
  一家人吃过饭,照旧是父子俩去书房,严谨信得考校严柏川的学问,柳树则是看看账本,或是跟阿奶婆母说会话聊聊天,如今家里杂物有仆人干,也不需要他忙活什么。
  “也不知道周周哥咋样了。”柳树提不知道多少次了。
  严父也想黎大了,以前京里还有黎大作伴说个话,能讲到一起,现在黎大一家一走,他去天桥瞧热闹听评书都没啥意思了。
  书房中,严谨信考校完儿子的功课,望着窗外略是有些出神,院子里小树和爹娘又说起黎家种种了,背后响起儿子的声:“父亲,您是不是也想顾叔叔了?”
  “你顾叔叔在昭州施展抱负,是应了当日殿试时君子所言,肯定是不愿现在回京的。”严谨信言不对问说道,又想到如今京中局势混乱,各位皇子已不是暗里你争我夺,他如今即便是能调了兆弟回来,可回来又如何?
  定不是兆弟所愿。
  最好是圣意已定,新皇登基,到时候他也能在晋升晋升,调了兆弟回京,也有好去处……
  这便是还有多年。严谨信想到此,心中叹息。
  等严谨信独坐时,便添了一盏的酒,用的就是兆弟相送的琉璃盏,饮了一杯,心中对朝堂局势对远在南边的兆弟无限愁慨,当即提笔,纸上笔锋游走,一气呵成——
  “你在书房磨蹭什么?偷偷喝酒不叫我。”柳树推门进来了。
  严谨信便放了笔,替小树倒了一盏,夫夫二人吃了一杯酒。
  “对了热水烧好了,泡个脚该上床了。”柳树才想起来他是来书房叫人的,不是吃酒的。
  严谨信言好,柳树看桌上纸笔乱糟糟的,知道男人爱整洁,定是要收拾好才出去,便自己起身先洗了,洗完了上床睡觉。等柳树一走,严谨信望着这篇赋,还剩个尾,思及小树,便又提笔补全了。
  《忆兆弟其三》
  可能是夫夫俩念叨的,第二天梁掌事就带着一车车货回京了,自然是先差下手跑一趟严府,给严家先送了书信。
  小树拿到了信自是高兴的不得了,他先拆了周周哥给他写的,男人的等男人回来再说。念了一通又一通。
  “你黎阿叔可有本事了,还给我送了流光绸。”小树可高兴了,比起花哨漂亮的衣料,更在意是周周哥的心意。
  “福宝也好,福宝上学了,一月的官学一月的学校——”
  “啥是学校?”
  柳树刚起了疑问,往下一念,顿时平地惊雷似得,“妈呀,这学校哥儿女子上的。”
  别说柳树,就是严家长辈也愣住了,严阿奶守旧,先断言说:“不可能,这学堂是干净地儿,哥儿女娃娃咋能去呢?”
  “是不是小树你看岔了?”
  “再好好看看。”